母亲将自的外裳脱了下来,直到这时沈夭才发现,母亲的衣裳里衬了另外一件水红色的外裳。

那么鲜艳娇嫩的颜色,衬得母亲至少年轻了十岁。

“这衣裳真好看。”

“阿夭,你要记得,这衣服的价值远远不在于它的好看。”

船就要开了,可是前去买胭脂水粉的人还没有回来,察觉到不对劲,即刻有士兵将那挑担的货郎押了过来。

“买胭脂的那对母女的,她们去了那里?”

母女?不是母子吗?

那货郎有些奇怪,“大人,草民实在不知她们两人的去处,不过,她们说了,只要草民送他们出城,她们就给小人十两银子。”

“什么时候?”

“今日傍晚,城门处。”

带着沈夭离开军营的那位官员沉吟了片刻。

“她们走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年纪大些的穿着秋香色的绸缎,小的那个穿一身棉质天青。”

“即刻吩咐下去,将侍卫分为两路,一路等在城门处,另一队就在这渡口找寻穿秋香色的妇人和天青色的孩童。”

“是!”

侍从领命下去,渡口本就就是人来人往之地,秋香和天青两种颜色又是常穿的颜色,所以一时之间有些难找。

而就在其他人搜寻沈夭之时,她们已经拿着那十两银子,在另外一船上买了通往京城的船票。

十两银子不多,她们只能缩在最拥挤的船舱里,两名侍卫上了船,在沈夭坐着的船舱里搜寻着。

因为要找的是母子两个,还多在沈夭身上多看了两眼。

母亲一边镇定自若的给他剥着橘子,一面哄他多吃两个,他那时还小,只觉得怀里像是揣着两只兔子,心脏不安分的像是要跳出来了。

“去那边看看吧。”其中一个侍卫说到。

“那对母子不用过去看看吗?似乎与大人吩咐的很像。”

“大人吩咐的是秋香色的衣服,那妇人那样年轻,还穿着红色,显然不是。”

随即那人不满的看了身旁的同僚一眼,“若是为着些许小事错过了大人吩咐的大事,这才是得不偿失。”

那两个侍卫走了,母亲将冰凉的橘子放进了沈夭的嘴里,“阿夭很怕?”

尖细的牙齿咬破橘瓣,酸甜的味道平复了浮躁的心,原来这才是母亲换下衣服的原因。

“有娘亲在,阿夭什么也不怕。”他靠在母亲肩头,就像倚靠着最为安心的存在。

母亲摸了摸沈夭的脸颊,“阿夭,你要学着自己长大。”

彼时他不懂那句话,直到母亲在半路生了病,沈夭才明白了长大不易。

船家怕母亲身上的病会传染,又怕有人死在他的船上晦气,还未到京城,就将他们赶了下来。

他们身无分文,母亲又沉疴渐重,最凄凉时他们曾经沿街乞讨。

沈夭甚至想过卖身为奴,以求银两给母亲看病,可是他没有户籍,即使卖身为奴都没有人要。

倒是有几家青楼楚馆相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