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音愣了愣,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颜公子,你怎么说着自己的故事,却探寻上音的身份了?

“因为公子你浑身上下都是迷啊。”颜惜阴后退了几步,回到了窗边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反而不再说什么了。

上音看着颜惜阴那样,心里反而有几分感激:

你看这人,步步紧逼、一步不让,最后关头,却能够见好就收。颜惜阴,你说我浑身上下都是迷,你自己有何尝不是呢。

“好了上音公子,今日我就做你的形神,你想画多久就画多久,”颜惜阴笑了笑,反而从怀中摸出了一支好看的陶埙来,自己随心吹了曲子。

上音心里好笑,却一边听着颜惜阴的曲子,一边重新研磨开始画起来。上音的工笔承自三方,一方面兰陵萧家的皇族自小就要学这些,可是当年上音不过才八岁,祖制让皇子六岁上书房,学过的两年根本不算什么。

之后便是成为了上音之后在律王宫中、鸾凤阁之中学过的,沈胤和律国的画师都是善山水,所以上音也更喜欢描摹山水和花鸟鱼虫。

至于顾家,顾家善人物,上音这一次所画,就当真是将这些东西都给融合在了一幅画之中。

待到了青山雨停,冬然回来的时候,上音才刚刚画完,冬然老远就听见了颜惜阴的埙声。进门的时候,更是看见了上音竟然在作画。

“哼——”冬然哼了一声,“你的埙倒好,我听人说这东西吹出来的都是哀曲。你倒是有本事将哀情弄成了清心静气的好调。”

颜惜阴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对着冬然行了个大礼:“惜阴能得姑娘如此一赞,当真是三生有幸。”

冬然翻了翻白眼,没有说什么就走到上音身边看了看上音的画,才看了一眼,冬然就狠狠地瞪了颜惜阴一眼:

“你让公子画的你?!”

颜惜阴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冬然就一把抢下了上音手中的笔,拽着上音到旁边坐下,从柜子中找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来,在上音的手上涂了不少药,用绷带顺着右手的每个指头包过来了,冬然骂了出来:

“你不知道公子受过伤吗?!他的手怎么可以那么长时间画画!我用了半年好不容易让他可以自己拿东西,你这一会儿就给我弄得前功尽弃!”

上音笑了笑,换了左手在冬然手上写字:颜公子不知道,你别怪他。

“哼!还有你!”冬然骂完了颜惜阴就转头过来训上音,“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吗?你是准备手指都断了等着我直接把你的尸体拿去喂狗吗?!”

上音眨了眨眼睛,无辜地伸手扯了扯冬然的袖子。

“不!狗都不吃你!你看看你把你自己的脸弄成什么样了?!”冬然气呼呼地戳了戳上音的脸皮,“你要是再胡来!我就把你的尸体打包打包送给他去!哼——”

上音一愣,叹了一口气,这才好好地给冬然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看着上音认错,冬然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给上音煮药去了。这一幕幕都被颜惜阴看在了眼里,颜惜阴笑了笑,却出乎上音意料的什么都没有问。上音瞧着颜惜阴将陶埙拢在了手袖之中,踱步到了桌边,细细的看着上音画的那副画。

看了一会儿,颜惜阴竟然有点惊讶,回头看了看上音,又看了看画,这才说道:“上音公子,这幅画可以送我吗?”

上音想了想,点点头,不过是随手画的画,画的又是颜惜阴,送给本人也无妨。

之后过了三天,正好这天里天气晴朗,颜惜阴带着颜之介又来了竹屋。颜惜阴这次没有直接问上音,而是来到了在院中忙碌的冬然身边,笑眯眯地说道:

“今天音都城里面有庙会,你家公子的手也好了吧?我可以带他出去吗?”

“问我做什么?”冬然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去问公子,他若愿意和你走,你只管带去就是。”

“没有姑娘的允许,惜阴怎敢?”颜惜阴摇摇头,“再说了,若是将你家公子弄出个三长两短,姑娘难道不会找我拼命?”

“哼——那是他自作自受,”冬然放下了手中的柴火,拍了拍手道,“你想带就带吧,他如果死了,你记得将尸体完完整整的保存好还给我,我倒要看看他家那个相好的要怎么哭!”

颜惜阴勾起嘴角,挑了挑眉,这就进屋去和上音说定了,然后就拉着上音坐上马车扬长而去。冬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六国皆有庙会,音都的庙会别样的不同。

只因为晋国有一半的疆域都临海,音都更是直接在海边的崖壁上,所以音都的庙会都会有祭祀海神的活动。由城中几个大家族的人选出年轻力壮的男子,来扛着海神的神像,顺着城中的大街游街,而且,城中所有人都会出来,以谁能更多的碰触到海神像为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