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并不喜欢我今天的安排?”他吸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你不会喜欢袁伯伯他们。???.?r?a?n??e?n?`o?r?g?”

“你多虑了。按照袁氏的身份,你与我引荐,本就是抬举我,我又如何会因此介怀?至于袁老先生他们,我也没有不喜欢,至少今天宴席之上的茶水,往我觉得不虚一行。”鸾歌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也不想让赵亦的一片好心受到打击。

尽管事实上,她就是对袁家那个老头子有些偏见。

或许在旁人看来,袁家老先生的那些话皆是赏识抬举,只有她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事到如今,利益也好,赏识也罢,都不会再和她有什么关联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答应袁伯伯的提议?你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赵亦还是将当时在厅堂之上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也一如先前一般又一次被鸾歌打断。

“那是别人!”鸾歌稍稍拔高了声音,铿锵坚定地望向赵亦:“众之所趋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样,也不代表就是正确或者绝对的不容置疑。”

看着赵亦有些微微愕然的脸,鸾歌明白自己这话说的重了些,对于一心为自己的赵亦,她已经逐渐无法强硬。

因此她缓了缓,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纵然乃是清流身,但袁家的水也太深,我只想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人若犯我则亲手还回去,若愿与我为善我亦可与之相安。但是有一点,我不想牵累无辜的人。袁家如今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我,但若让我真的连累他们,我心中着实愧疚不安。就像我今日所说,哪怕只是为了睡得踏实些,我也不愿意认亲袁家。这样说,你明白吗?”

看着眼前鸾歌坦诚的眼神,赵亦觉得自己若是再执拗地说下去,只怕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也罢,只要自己在一天,就能护她一天,也不用让她心中背负如是多的担子。这样一来,有没有袁家的支持有什么打紧?

“我知道了。”赵亦点了点头,转眼换上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似是没有任何愁虑一般道,“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但是你说得对,至少今日看着华硕吃瘪,还是很尽兴的!平日里看他那般矜持造作,今日不一样削尖了脑袋想拉拢袁家?谁知袁家油盐不进,才不会主动亲近他这样的人,也算是让我们无往不利的二殿下撞到了墙头。”

听着话里的幸灾乐祸,鸾歌也不由笑了起来。

想起这一路上以来,华硕何时不是被众星捧月一般对待,谁曾想偏巧他一心所向的灵州袁氏对他疏离客气。

最后的宴席确然是觥筹欢错,全了二殿下的面子,但有了先前族长亲待鸾歌那一遭,后来的酒席之上,也算不得什么了。

“行了,有空想这个,不如早点回去歇下来,明日若是起得晚了,只怕特使大人要发脾气了。”鸾歌敛了笑意,但还是眉眼弯弯地挪揄道。

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夜色也逐渐深下来,赵亦当即便起身告辞。

是夜,有人酣睡好眠,有人积郁难舒,但终究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只是后者没有想到,第二天等着他的,会是又一道让他气得几欲吐血的消息。

“岂有此理?!”

看着桌上加急送来的密函,刚刚舒缓好心情的华硕再一次怒火中烧,拍在桌上的手掌之力让那茶壶也不由震得抖了抖。

“殿下息怒……”一旁的****小心劝阻,尽管他知道此时开口会惹来转嫁的怒火。

果不其然,但听地上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桌上原本平稳摆放着的茶具悉数被扫落在地,紧接着华硕猛地将手中那封信拍在****面前:“你倒是告诉我!这种事情,让我如何息怒!”

****闻声,连忙拿起那封信来,很快地扫过一眼,遍读其中的讯息之后,也流露出越发惊诧的神色来:“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也想问,怎么会这样!”华硕冷笑道:“整个安阳的人都知道,太子不过是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草包,华宸更是个跟在太子后面的走狗!若不是我如今要去那幺蛾子的西山,泽州治灾这样的好事怎么会就这样便宜地落到他们的身上?!”

这话一出,****的身子不由颤了颤。

天耶!殿下当真是气急了,否则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甚至言谈之间还流露出对于贵妃娘娘的不满来……

****连忙凑近屋门,又在窗口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小心劝阻道:“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哼!”华硕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但到底是话音低了下来,可见是听了进去的。

****小心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凑到跟前,劝慰道:“殿下莫要着急,这治灾一事,看的是真正的能耐和本事。办好了,自是能在民间的声望水涨船高,也能得到陛下的看重,但是却会因此得罪朝中的很多人;办不好的话,不仅民众怨声载道,只怕就连朝官和陛下也会对这二人心生芥蒂。”

看着华硕没有打断的意思,****知道自己这话是说对了,因此他继续道:“殿下您想想看,凭着太子爷那般只知吃喝玩乐的性子,还有三殿下向来没有办过大事的阅历,还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样呢不是?到底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不自量力捡到的烫手山芋,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以娘娘的谋算,既然能让您放心地先处理西山之事,只怕是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旁的且先不说,至少西山周扬这眼看就要到手的势力不能丢弃,这件事情只要办好了,对您而言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至于民间的声望或是百姓的支持,您想想看,济世堂近十年来善行,早让您和娘娘的在百姓心中声望极高,也不在眼下泽州这么一点。

“况且……治灾本就是不是一时一日之功,没到雨季的时候,就算是有什么成效也看不出来;同样,有怎样的漏洞也无法悉数检验……等到中秋过后,被雨季一检测,才知道是否真正有能耐。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夺过泽州之事的主导权,而是先等他们将这件事情半砸了,到时候已经圆满完成西山任务的殿下您,再一展身手救万民与水深火热之中。

“没有对比,怎么会有高低上下之分呢?您说是不是?”说到最后,郭平话里的意思已然明了非常,而他面上诡谲的笑意也全然暴露了此刻的奸佞与阴诡。

华硕眯了眯眼。

是啊,没有对比,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呢?

反正距离中秋之后的雨季,还有一个半月,不妨权且让他们先忙活着,总有办法,让全天下人看到,他们的选择是多么的不正确,而到底谁才是最有能力也最值得他们选择。

唇角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华硕将手中的信递给****。

****连忙接过,按照以往的习惯,将一旁的烛台点亮,当着华硕的面将手中的信全然焚烧成灰烬。

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忐忑也慢慢平复。

还好主子最终消了气儿……

下楼之时,鸾歌特地看了一眼华硕****等人的神色,可是却没有料想中的气急败坏,反倒是一幅悠哉游哉气定神闲的模样。

鸾歌蹙了蹙眉,正在不解的时候,看到赵亦也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