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一句,鸾歌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就连一旁的宜碧也不由望向了她,手不自知地放在了鸾歌的手上。

感受到宜碧的紧张,鸾歌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躲开,而是依旧那样淡然无惧地望着车外。

从外面看去,似乎里面什么都不曾发生,半开的车帘依旧可以看到那个倚车而眠的小姑娘,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赵亦掉转马头,看着前面的人一步步走近,最终在五步之外停了下来。

他就这缰绳,对着来人一拱手道:

“硕表兄说的这是什么话?赵亦对着自己的属下叮嘱吩咐,让他们好生对待在下请来的客人,怎么到了您这里,就变成这般不阴不阳的了呢?”

听到这话,车内的鸾歌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先她只当赵亦是一个喜欢仗势在旁人面前作威作福的贵族子弟,就算是再怎么闹腾,也不外是对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只怕金銮殿上的嚣张,也是因为有自家老爹在给宠着。

可是这会儿一看,却发现这小子还真是个跳脱不吃亏的。就这一开口便毫不客气顶撞回去的口气,就让人不得不好生思量,这安国侯世子是怎样一副直肠的脾性。

果不其然,听到赵亦这样耿直毫不遮掩的话之后,二皇子的脸瞬间黑了黑。

他想发怒,想要直接扬起手中的鞭子直接冲着赵亦这欠扁的模样甩去,可是这么些年经营来的儒雅之姿,让他不得不当着这些人的面,保持惯有的风度。

二皇子笑了笑,似是浑不在意,抬头看着马上的赵亦道:

“亦表弟说这话说的,为免也太冤屈为兄了——为兄作为此行特使,有必要也有义务保证大家的行程安全,但你说这话,可不就是信不过为兄么?我不过是一番好心,却被你妄言成这般,这心里着实有些难过。”

鸾歌听着这话,想起当初在云鹤楼上见到的那个身影,不由暗道这人还真是会瞎扯乱掰。说这些自己都信不过的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脸面。

但是这个时候,她做什么都不当开口,赵亦回说什么,那是他的事情,但是自己若是轻易出口,可就中了这二皇子的圈套了。

如今还没有出发,便在门口给了这么一道下马威,到底因该说是这二皇子将她看得威胁太大,所以太过紧张自己随行呢?还是因该说这二人如今的关系,已经僵化到了这种地步,一开口便要掐架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至少让她在此行还未开始的时候,已经大致对局势有了了解,也对今后路上可能会遇到的事情,预先有了心理准备。

而赵亦虽说性子直楞,可却不代表就傻。

若是搁在平时,他有的是时间和心情跟华硕玩,可是这个时候,却明白不是时候。

如今他们连安阳城都没有出,要是真的闹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宫里。

他做事的风格,安阳城内无人不知,就是皇帝,如今也大半惯着他;但是鸾歌不同,她人微言轻又没什么过硬的背景,若是真成为他们二人争吵的由头,被牵扯进来,再让有心之人添油加醋说两句,只怕就成了莫名地替罪羊。

旁的且不说,就说眼前的,只怕这西山是定然去不成了。

可是这哪里成呢?

于是他难得的没有倔起来,而是同样对着华硕报以一笑:

“信不过信得过,这话我可是没说。二殿下自己心思细腻,难免多思多虑,想到什么东西我可管不着。赵亦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护好自己的人,不给您添麻烦就行了。”

说着他指了指东边的太阳:

“殿下有这个时间与赵亦论说这个,不如瞅瞅日头,别错过钦天监看的出行吉时才好。”

华硕闻言,眼睛微眯,但笑意却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