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柳尘鸢没料到问兰会这么理解,又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两个人,她都不怎么喜欢,但也并不想要他们死去。

可,成王败寇,战争的残酷,她是略微目睹过的,姜蕴和赵书贤,谁也不会放过谁,碰上了,这一回想必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姜蕴对她有宠爱之恩,她想她已用远嫁赵国还了,而赵书贤与她之间,却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这与上一世无关,纯粹是这一世的事情,柳尘鸢自作聪明,却害死了赵书贤,她算是,还欠着他。

柳尘鸢和问兰在船仓中休息了一段时间,便被船夫叫醒,又换上马车,柳尘鸢晓得,她们还是得回帝州了。

果不其然,之后就是漫漫赶路时光,车夫那边什么都打点好了,身边还有几个一同策马的守卫,一路向帝州。

到了帝州,车夫却没有送她回宫,而是将她安置在郊外的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

从帝州到利州,又从利州到帝州,柳尘鸢不知不觉又瘦了一圈,整个人恰如其名,快成了一只可以在天上飘的纸鸢。

她忽然觉得,自己合该是不能离开的帝州的,每次都是这样,刚离开没多久,又会很快被送回来。

她和问兰在院子里住着,也有其他的侍女和侍卫在,都守在她身边,但显然只是要保护她,并没有要限制她的自由,柳尘鸢和问兰可以随意进出走动,离开院子也完全没有关系。

这让柳尘鸢有些意外。

总觉得,如果是赵书贤的话,以他的风格肯定不会让自己过的这么自在……

过了小半个月,利州开战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帝州来,但却和赵国没什么关系,是燕国闽国和秦国,按说三国都打起来了,赵国不可能全身而退,但这次却摘的干干净净。

柳尘鸢一听就晓得,姜蕴输了。

三国开战的缘由倒也很简单粗暴,便是秦王的流落民间的皇子意外发现了闽燕的埋伏,于是他一面让人联系宫中的人,一面让人扮作自己的样子去了利州府,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虽然闽王还是趁乱逃了,但上官烟雨和上官信却遭俘。

这一战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燕闽想谈和,秦却不同意。

柳尘鸢晓得姜蕴逃了,心里还生出一点佩服,她依稀记得,上一回也是如此……

别的不说,姜蕴逃跑的本事还是很高的。

至于秦皇子怎么会“意外”发现埋伏,又是让谁扮作自己的样子,这些柳尘鸢并没有去仔细想。

这是对两方都没有好处的战争,但也是不得不打的仗。

只是,姜蕴也确实有些掉以轻心了。

柳尘鸢没想到,先来找她的人不是赵书贤,而是赵庭云。赵庭云来的那日,阳光明媚,帝州已然入春,院内花香满溢,春风拂过,柳絮纷飞,柳尘鸢倚在窗边,闭着眼睛晒太阳。

然后她看见赵庭云推开院门,慢慢走了进来。

柳尘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脑子清醒了的赵庭云,还真有些不适应,他看起来跟之前差不多,但衣着整洁,容颜俊朗,脸上的表情不似从前总有些呆滞,相反看起来有两分深沉,跟赵书贤有点像。

经过赵书贤坠崖之事,两人再遇,难免都有些许尴尬,他也看见了窗边的柳尘鸢,顿了顿,到底没进来,而是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一副要等柳尘鸢自己出去的样子。

柳尘鸢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到了他面前之后,盈盈一拜:“见过赵大人。”

她不晓得赵庭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职位,只能哈暗含糊糊地喊一声赵大人,赵庭云立刻道:“不用这么多礼,你也坐下吧。”

柳尘鸢颔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赵庭云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倒是和以前出奇的相似——他道:“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挺好的。”柳尘鸢说,“每天都很悠闲,也不至担惊受怕。”

赵庭云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却是再无话了。

过了一会儿,柳尘鸢说:“赵书贤……是不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