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果然,一队人马极其隐蔽地从后门进了利州府,可柳尘鸢不可能在姜蕴的人的看守下找到秦皇子,告诉他这里十分危险,更不可能自己救下那个皇子。

她能活动的范围及其有限,就是一个栽种着竹子的小院子,问兰也是一样。

柳尘鸢试着走出去,结果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两个侍卫倒是恭恭敬敬的,问她有什么事么,柳尘鸢说自己闷得慌,人家就说您就忍着闷,明后天就可以走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去跟姜蕴禀报了,最后还送了几本书来。

大约都是利州府里原本就有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书,柳尘鸢翻了翻,只觉索然无味。

入夜后,虽然知道自己大约不可能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但柳尘鸢还是无法入睡,坐在院子里发呆,问兰原本迷迷糊糊在耳房睡了,大约醒来没见着她,又带着个女披出来给柳尘鸢披上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头顶是一轮弯弯的下弦月,偶有凉风拂过,让人有些发寒。

“小姐,过了今夜,会怎么样呢?”问兰困顿地撑着脑袋,问。

柳尘鸢裹着女披,轻声道:“我也不晓得……”

问兰忽然说:“小姐,你昨夜那样……是想阻止皇上做他要做的事情是吗?”

柳尘鸢点了点头。

问兰疑惑地说:“如果阻止成功了,那皇上会怎么样呢?会死吗?”

柳尘鸢一愣。

她只是下意识地去阻止姜蕴,却并没有想过阻止成功后姜蕴会怎么样。

问兰说:“我只是觉得,皇上不辞辛劳来到这里,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既然如此,如果坏了皇上的计划……”

她有点纠结地说:“虽然皇上娶了别的人很可恶,但是万一皇上出了什么意外,小姐还是会很难过的吧?”

柳尘鸢听她这样说,也跟着一起纠结了起来,最后她说:“反正我什么都没做成,不用去想了。”

如果姜蕴死了,她会难过吗?

肯定是会的,毕竟他是姜蕴啊……

两人正说着,忽然不远处天边火光大盛,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幕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火色,柳尘鸢一愣,猛地站了起来。

这火光冲天的架势让她想到了当初在禹州的时候的那场火,而当时,将自己救出去的人,现在却大约已经死了。

问兰愕然地说:“发生什么事了……”

柳尘鸢却想到上官信说的那个神秘男子,她偷偷往院子门口走了几步,果然看见门口的两个侍卫也极其慌张,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帮忙一样。

柳尘鸢抿抿嘴,立刻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要是那位出了事,我也不活了!你们在这儿傻站着,到时候也别想活着!”

两个侍卫从这番话里倒是听出了些不同,柳尘鸢又说:“我知道,是那位让你们守着我,好让我不要出去的,是不是?”

两个侍卫没有说话,便算是默认了,柳尘鸢说:“那位是为了让你们保护我才让你们守着的,至于是要从谁手里保护……我也不便多说,总之眼下外边已是这样,我还能出什么事?你们还不快去看看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的。”

那两个侍卫对看一眼,最后咬咬牙还是对柳尘鸢点了点头,朝着着火的地方跑去,柳尘鸢目送两人离开后,立刻对问兰道:“问兰,我们快走!”

问兰呆呆地说:“走?走去哪儿?”

柳尘鸢说:“先走,先……先回赵国!”

无论如何,皇子死了这事儿要传到秦王耳朵里也要时间,而利州离帝州却很近,或许她可以先去通知赵庭云,让他做好准备迎战!

柳尘鸢和问兰两人也顾不上收拾东西,随手拿了盘缠就往外跑去,结果没跑两步,迎面就和一人撞见了。

那人带着个面具,面具以白色为底,两颊处高高凸起,鼻下有两道滑稽而诡异的胡须,面具两侧则分别有一只尖尖的红色的耳朵。

柳尘鸢愣住,半响,失声道:“小白龙?!”

这面具,根本就是当初赵庭云戴着的那个!

然而那人却没有应声,而是伸手直接拉住柳尘鸢的手,一副要带她离开的样子,问兰道:“小姐?!”

柳尘鸢看了那不言不语的人一眼,只能看见面具没挡住的嘴巴和下巴的坚毅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