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容预约的院落是江南水乡。她身姿柔美,颇有其母之风,自是江南水乡的风格更适合她。

安苹倒是想见识一下牡丹阁。听说牡丹阁内都是重工之作。可一方面她今日是陪许月容来不好擅作主张。另一方面,她荷包里银子不多,万一看中买不起就糗大了。唉,如果月明珠还是大哥的未婚妻子,这么些东西还不是随她挑?

(明珠内心:你是不是对姐有些误解?姐我像是为了男人败家送钱的人么?)

想到此处,安苹脱口而出:“月明珠呢?好歹我与她也算是世交。就算她与我哥退亲了。也不该避而不见吧!”

许月容吃了一惊,忙扯了下她的衣袖,笑道:“瞧你说的。我知道你和月小姐有交情。你若要与她话旧,挑了首饰再去。哪有让人家小姐出来招待客人的道理?”

贝娘浓眉微挑。她家月大小姐,只在第一批客人,萧家姑娘们到访时亲自接待了一回。冲的还是与萧六的情谊。这位沈小姐不过是明珠之前退了亲的男子的妹妹,竟如此大言不惭!当即哦了声。笑道:“原来是沈大人的千金。请恕贝娘失礼!”

安苹哼了声,被许月容说了一通,却没觉得自己哪儿有错:“许姐姐你这话可不对。月家是开门做生意的,既然是做生意,月明珠出来招待我们又有何不可?”

许月容嘴角微抽:糊涂!

贝娘笑容不变,只露惊讶的道:“许小姐请恕贝娘孤陋寡闻。原来还有这个道理。看来县里三大氏族的小姐们,也都得到铺子里招呼客人?”

安苹心血冲脑脱口又道:“月明珠也配和三大氏族的小姐比?”

许月容手捂额头,一声哀叹!沈安和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子!

贝娘眉一挑,笑容陡收!

“沈小姐!”她语带好奇,“您方才说与我家小姐是世交,难不成您也不配和氏族家的小姐相提并论?”

安苹刹时面红耳赤羞恼无比!一个恶狠狠的“你”字未出口,已经被月容握紧手腕,一股刺痛传来,她抬眼看到月容冰冷警告的眼神,非但没有警醒,反而怒意更炽:好啊,连你也帮她欺负我!

“姑娘莫生气。安苹她素来嘴快,绝无恶意。”许月容陪笑。“若有得罪之处,万请见谅!”

贝娘似笑非笑的瞧了安苹一眼,对许月容极为客气的道:“许小姐知书达理,贝娘钦佩不已。”

言下之意,她沈安苹就是野蛮不懂礼数了?安苹用力甩了许月容的手对贝娘喊道:“你不过一个贱民,在这儿装什么蒜?!”

贝娘怒极反笑,轻描淡写的道:“我一介贱民,不懂礼法,想来也无人会怪罪。”说着,目光似嘲似讽的往安苹身上从上到下的一扫而过。弦外之音,呼之欲出:你沈安苹是官家千金,还不是一样不通礼法粗俗不堪?

安苹听出了贝娘的言外之意,差点气出内伤!手指轻颤的指着贝娘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我爹爹治你的罪!”

“治罪?”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诸人身后响起。“沈小姐好大的口气!”

许月容眼瞳微缩,循声望去,少女一身娇软的娥黄色绮罗绣裙,头梳惊鹄髻,一束雪白的小珍珠长流苏自左额上方的发间垂至面颊。珠光映面,竟分不清是少女肌肤白亮还是珍珠光彩更甚?

这位就是沈安和之前定亲的女子、斗珠赛中一鸣惊人的月明珠啊!

许月容大脑一时间空白无物,直至少女缓步而来,一股清冷的香味沁入她鼻尖——是栀子花的香味。她精神为之一爽,这才回过神,心底先紧后松。

她庆幸无比:若非月明珠已经与沈安和退亲,她绝无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