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冷笑,当我是三岁小孩说哄就哄,说放就放吗?

当初众目睽睽下说不认识我的人是你,现在说为了保护我的人也是你?我要你自作主张的保护吗?这四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他消失的三个多月我又是怎么过来的?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是当初性格泼皮的刘罕昭!

“骗人是吗?”

我转身头也不回走下朱雀桥,快步走至路边向一位等在路口的黄包车夫招手。

顾少顷在身后连声喊着我的名字。

白色的披肩被我情急之下扔到了路边,谁要你的殷勤,你这个混蛋!我大骂着,越走越快。

路两旁的行人见怪不怪,这里每天都有男追着女,女追着男的无数戏码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路人早已习以为常,又哪里会在意眼前这一对明显是吵了架的情侣。

倒是有个卖花的阿妹笑嘻嘻地对身后的顾少顷说:“公子,你买一束我的花儿吧,女孩子们都爱花,你把这束茉莉串成的手钏带到心爱的姑娘手里,保证她被你拴住一辈子。真的哩,我并不骗你,我阿妈就是这样被爹爹拴住的哩。”

顾少顷听了,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银元,通通塞给她。“都给你,这花篮里的我都要了。”说着,不等阿妹反应已拿过花篮,大步追了上来。

“阿昭,你听我说……”

“你走,你走的越远越好,你不是不认识我吗?你不是叫我小姨母吗?你怎么不直接叫我外婆婆,这样好把我甩的干干净净。既然断了就断的彻底些,大家好一并清净。”

我心里对他挤压已久的怒气此刻终于爆发,大概是刚刚受那位前辈的影响,此刻的我又成了一年前大人们眼里泼皮无赖的刘二小姐,刁蛮,任性,活得毫不犹豫,也毫不扭捏。

“阿昭,你听我说,先停下来,这里人多,你这样横冲直撞很危险。”顾少顷很无奈。

“有没有危险也是我的事,滚开。”

我越说越生气,越走越急切,眼看着穿过马路就要走到对面的街道上,那里,黄包车夫正等着我欢迎光顾。一声汽车的紧急鸣笛乍然想起,我只听到顾少顷在背后大喊一声,花篮子在对面的街道翻滚落地,顾少顷抱着我一阵天旋地转,我们两人扑倒在地。

路人的议论接踵而至,慌乱中,我听到众人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司机从车上慌慌张张地走了下来,“没事吧,没事吧,要不要紧?顾……顾少爷?”贺家的司机看起来像是见了鬼,说起话来惊魂未定。

“怎么是您?刘……这不是刘小姐吗?”司机又是一惊,忙向着车里坐着那人喊到:“公子爷,公子爷,是顾少爷,还有……还有刘小姐。”

顾少顷此时已扶着我站起来,他小心检查着我身上有没有被撞到的地方,这才发现月白色的描春绉不知何时已被撞破,顾少顷看着,不由分手抱起我,向贺叔同的车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