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里,马管事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这个事情,他到底要如何与杜衡交代。这府里被搬走的东西,加起来,前后没有十万两也得有八万两。

摆放在外面的,一大部分是杜泉置办的,只有少部分是凌珊当时的陪嫁之物。杜伊的宝伊阁里的东西,则是凌珊亲手布置,光是房间的大大小小细致摆设,加起来就值两三万两。

更别说库房里堆积得是当初凌珊的陪嫁之物,那些清单,他手上还有一份,前后加起来三四万两。加上杜泉积累下来的那些东西,十万两绰绰有余。

虽然都不是金银,可都是之前的物品,那些罕见的珠宝首饰,名家真迹,和名贵楠木做成的大小桌椅等物,着实值不少的银子。

现在这些全都没了,就算卖了他,也顶不了事。那么多的东西,是何人偷走的,想要转手,只怕也是不容易。

马管事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收拾包袱,跑了算了。诺大的紫月国,隐姓埋名,安稳过一生,也好过面对杜衡发了狠地要他赔。

他的现银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两,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年杜衡给的。如今看来,只怕也没命保住这些,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就跑。

有了这些银子,不管到哪里,他只要花些银子,买个身份什么的,之后也可以做个土地主。幸好在当初,杜衡为了表示诚意,在事成之后,便将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他也在衙门里,转成了良民。

正打定主意,收拾好包袱,准备落跑的马管事,就听到门外传来叫老爷的声音,心中一颤,手一抖,原收拾好的包袱,瞬间又掉回床上,折叠好的衣物,散落开来。

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将衣物抱回箱子里,急急忙忙地朝门口走去。再开门之前,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待到眼睛发涩之时,才将门口打开。杜衡已经回来了,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安抚好杜衡的情绪再说。

杜衡回到杜府之后,想到街上听来的话,先朝自己的院落走去。当看到空荡荡的院子之后,顿时傻眼了,他的房间,除了一张空床,什么都没了,随即又急匆匆地来到杜伊的宝伊阁。

所有的院落中,就这个院子里的东西,是最值钱。原本他还打算卖掉一部分,留下一点。当看到连根凳子都不剩的院子之后,心中怒火腾升。

别人或许不清楚杜伊房间的东西值多少银子,可他清楚的很。当初凌珊布置这个院落的时候,他可是不着痕迹地打听了每一样物品的东西。如今空荡荡的,连根凳子都没了,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这到底是何人做的?他现在就指望这个府邸了,难道天要绝他吗?

随即他又去了兰馨阁、紫苑阁、清香阁、凤仙苑、筑爱阁等院落。最终确认了,除了不值钱的床和桌椅之外,但凡值点银子的,全都被半空了。

杜衡的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脸色发紫。当看到急匆匆而来的马管事,二话不说,抬手直接“啪”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他现在想杀了的心都有了,只不过去京城两个月的时间,杜府就办了个空,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说,到底是何人干的?”

杜衡的一手捂着胸口,面色阴沉地看着马管事。就连那书房,连个桌案都没有,历年来的账目,全都没了,只剩下一堆废纸堆在那。

“老爷,奴才也不知道!一到夜里,奴才连觉都不敢睡,可东西说没了,还是没了。家里的护卫,根本就不定事,抓不到人。奴才不得已报了案,衙门插手,派出捕快,依旧没找不到人!”

马管事低着头,弯着腰诉说自己的委屈。这哪里能够怪他?这诺大的资产没了,就是杀了他也赔不起。

“废物!”杜衡一脚踹在马管事的肚子上,将其踹倒在地,还不解恨,上前又踢了两脚。

“老爷,饶命,奴才实在不知!”马管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地磕头。

“我走之前,信任你,将府邸交由你管理。现在出了这事,你说该怎么解决?”杜衡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气也没有也有用。

当务之急是要筹钱,现在府里被搬得一空,剩下的东西,根本就值不了银子,他上哪去筹钱。

“奴才……奴才也不知!”

“一句不知就了事了吗?现今我要用银子,这宅子里的东西,值多少的银子,你知道的。东西没了,你把银子赔来,我就放过你。”

马管事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老爷,奴才若是有那么多的银子,还用的着当奴才吗?”

杜衡一听这话,双目一瞪:“怎么,你打算就这样了事?这些银子,你要是不赔来,今日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说这话的时候,杜衡再次上前,狠狠一踢,大有他敢说是,就直接踢死他的架势。

“老爷就算是踢死奴才,也无济于事啊!当务之急,还是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奴才不过是一介下人,拿出全部的家当,只怕也买不了这院子的任何一个金贵之物……”

马管事深怕杜衡一怒之下,真的将其踢死。这些年他攒了点银子,现在杜府在杜衡的手里是越来越不行了,若不是看着杜紫琳是六王爷府上的侍妾,他早就离开了。哪里想得到,贪心的结果,就是换来杜府在他的看管之下,家产被搬个干净。

“将你这些年存的银子,都拿出来。别和我说没多少,你有多少的银子,我心里清楚得很,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当年,我可是给了你六千两的银子。这些年,你跟着我东奔西跑,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银子,加上俸禄,两三千两银子还是有的!”

马管事听到杜衡将他的帐算得那样清楚,当下便恼怒不已,道:“老爷,奴才跟了您也有十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老爷就全怪罪在奴才的头上,奴才未免也太冤了!”

杜衡一听马管事说功劳的时候,眼眸一闪,声音一沉到:“怎么,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奴才也知道老爷这两年的不如意,现下又出了这事,若是大小姐问起来,也不好作答。奴才也不忍老爷落得这般的境地,当年老爷给奴才的六千两银子,奴才如数奉还就是!”

马管事是不得已才隐晦的提及当年的那些事,这杜衡现在是要了他的命。如果杜衡敢不仁,那也别怪他不义了,毕竟他可是帮着做了不少昧良心之事。

“六千两?马有财,你这是在打发乞丐吗?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搬空了我杜府的东西!”

杜衡心中已经百转千折,现在这个马管事拿着当年的事情威胁他,就是不想扛起这个事情。难道杜府没了那么多的东西,他救得认命?这让他如何的甘心!

“没有就是没有,随你信不信。横竖我已经不是杜府的下人了,这些年留下来,也是想帮衬着你做点事。六千两还你,从此两清,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听说,大小姐已经开始怀疑,在查当年之事了!”

杜衡气得浑身颤抖,这是摆明了在威胁他,不行就鱼死网破。这马有财要是有家人还好拿捏,偏偏这么多年,他就一个人。他一个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

“八千两,少于八千两,豁出去,我也得弄死你!”杜衡逼急了,十万两的银子,这八千两也是九牛一毛,远远不够。

马管事想了想,这杜衡是真的不行了,就算给了八千两,他还剩余一些银子,另外这几天,他也买了两个庄子,也是够活的。

“八千两,没有,顶多只有七千两!”

“呵呵,是吗?九千两,少于一两银子,我马上去衙门告你监守自盗。至于东西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杜衡的眼眸越发的阴沉,他总觉得这事,和马有财有关,断然不可能不知道的。最好别让他查到,否则他要马有财死无全尸。

不,现在就该死了,胆敢拿当年之事来威胁他。等他忙完杜紫琳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王八犊子。

马管事气得倒仰,以前没觉得这杜衡这么不要脸,现在为了银子,他疯了吧!

“一两银子都不许少!”杜衡再次强调了一遍。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够从马有财这边榨出一万两,多多少少,也算是弥补一些。

“你等着!”马管事现在和杜衡撕破了脸皮,只想给了银子,赶紧走人。看杜衡这个样子,在看看如今的杜家,又想起这段时日,杜伊让人收回去的杜府产业,他心中已经开始明白,杜伊是要动手了。

若是被查出来,当年的事情,有他的手笔在,只怕离死也不远。她一个摄政王妃,想要他死,也简单的很。

马管事回到屋子里,拿了东西,出了府,直奔紫月钱庄来。此刻他无比的庆幸,当初怕银子太多,放在家里不安全,便将银钱存了起来。否则这一大笔的银子,只怕也是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他才钱庄一共存了九千二百五十两的银子,就算还给杜衡九千两,他自己还有二百五十两。加上还有两个庄子,现在又是丰收之际,也不怕会接下来没办法过活。更何况,杜衡这些年,赏赐了好些宝贝给他。随便当一个,都够他吃住好几年。

如今他年纪也大了,等庄子的东西收好后,卖掉换成银子,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够些产业,娶房媳妇,安稳的过一生。

打定主意的他,回到杜府后,便将九千两的银票,递给杜衡道:“把银子都还你了,如今我就剩下五十两,你总不能连这五十两都要走吧!”

杜衡看着手中的银票,在看看马管事,沉声道:“这些年,我赐给你的好东西,如数交上来!”

那些东西,加起来,当个五千两银子还是有的。当初为了讨好他,为自己卖命,可是塞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一块上等墨砚,可就花了八百两银子。更别说后面还有些黄杨木的簪子、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玛瑙镇纸和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等物。

这些东西,别看细小,可值不少的银子。特别是那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当初买的时候,可就花了三千两的银子。

现在他能凑多少银子,就先凑多少。横竖已经和马有财撕破脸了,也不差这一点。那玉佛手现在外面价格可都炒到七八千两,那些东西卖掉,加起来,有个二万两,剩余的八万两,倒也还好办点。

倘若这院子,能找个好买主,卖个四五万两银子,剩余的,他再想办法凑一凑应该是够的。

听到杜衡要将那些东西全都要回去的马有财,气红了眼。那玉佛手是他的最爱,这几天每天都要看一看才能睡得着。杜衡是打算进所有送给他的东西,都要回去吗?

想要鱼死网破,又想起六王爷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女婿,顿时将所有的不满都咽下去。当初他真的瞎了眼了,才会帮这样的人做事。

“快点,你若是敢吞下,我马上就可以去衙门告你。你可得知道,那衙门的知府可是站在谁一边的。就算不给小恩小惠,看在六王爷的面子上,他也是对我有些顾忌的。”

马管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东西搬出来,都堆在杜衡的面前。当他看到那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和芙蓉白玉杯之时,眼睛亮了亮。这两个东西,又是价值不少银子的。不过不是他送出去的,想来是底下人孝敬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杜衡和赶苍蝇似的,对马有财挥一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东西他都要回来了,不管如何,这些东西他卖掉,多多少少,缓解了一些情况。

马有财,迟早得收拾,但不是现在。杜伊现在忙着杜府收回来的那些产业,根本就没时间管那些陈年往事。等有时间之时,杜紫琳就坐上了六王妃的位置,他也没必要怕她了。

想到这,杜衡的眼眸慢慢睁大,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幸好这些东西,都是值钱的,杜伊院落的那些东西是之前,可是物件小的,也就几百两,能卖个上千两的就不错了。物件大的,是贵,可不好出手,不像他手上的这些东西。

再有就是一些女眷用的东西,没有人会奢侈地花那么多银子去购买的。不像这些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芙蓉白玉杯、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等物。这几个都是最好收藏,也是最易涨价之物。

马有财看着杜衡,眼眸闪过一丝恨意,可自知敌不过人家,只好心怀愤恨地离去。暗自安慰自己,好歹还有两个庄子,这些年,至少没有白干,比寻常人家的管事,要好上一些。

杜衡根本不管旁人怎么样,当下带着这些东西和杜府的地契来到紫月钱庄。明知道这个紫月钱庄是紫弈城的产业,可目前一下子能够拿出那么多银子的,也只有这里了。

原生早就得到消息,在这里等着,当杜衡踏入进来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对于他拎着一大包东西,眼睛眯了眯。

不都和讯电把东西都搬完了吗?那他手上的一大包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紫月钱庄经过这几年的改善,除了能够存钱之外,还能够典当一些之前的东西,当然,也是能够存一些东西的。例如一些传家宝,怕放在家里,会被偷之类的,便可以藏到紫月钱庄来。这就有些类似现代银行的保险箱一样,不过收费高一点就是。

因而一些人看到杜衡拎着一大袋的东西进来,都以为是杜府现在东西被偷了,怕放在府邸里不安全,拿来存的,倒也没多想。

“你们这的掌柜的是哪位,我有重要事情,找他办理!”杜衡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眼睛眯了眯,想想自己的身份,和手上的东西,要个贵宾室来谈这些,应该是没问题的。

“杜二老爷,您稍等!”见到杜衡进来的大堂人员,说完这句话后,便扔下杜衡,匆匆跑到后面去,叫原生。

就在杜衡等的不耐烦之时,才见方才去叫人的大堂人员走了过来道:“杜二老爷这边请!”

原生现在很是好奇,杜衡手里还有什么宝贝。按理来说,杜府的所有宝贝,应该都是在那位爷在凤城的别院里才是。

杜衡被人引到一个包厢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私密性比较强,便二话不说,直接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我急需用钱,不知这些东西可以典当多少的银子?”话落,将桌上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原生看到那几样东西后,眯了眯眼。这几年帮杜伊做事,没有跟在凌袁帆身后,只怕杜衡早就忘了他。

杜衡只是觉得原生有些面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因而也未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杜二老爷,准备要多少银子?”原生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就那十来样,每一样都是极品。他怎么就错过这些东西?杜府都搬空了,这些之前的东西,他们没道理不知道才是。

主院那边,就连地窖和暗格,他们都一一摸索过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而且还是这么金贵的。

“四万两,死当!”杜衡现在当然是怎么银子多,怎么来了。

“啧啧……这些东西,还当真不值这些银子!若说一万两,也勉强够得上。”原生看了看那些东西,二话不收,直接将价格往下压。

“既然紫月钱庄这么没诚意,那边作罢!”杜衡说完这些话,便又将这些东西小心抱起来,拎着就往门外走。

照他看来,他的这些东西,这么珍贵,紫月钱庄没道理往外推。这些物品,从紫月钱庄出去,一转手,至少得买个八万两。

即便没有银子,他带着这些东西上京城,就当做是送给那些人的话,应该也是使得通的。

原生没有叫住他,他敢拿回去,夜里就会到那位爷的院子里。就看他杜衡有没有那个胆子留在家里了。

“杜二老爷,好走不送!”

杜衡听到这话,才想起来,怀着的杜府地契,这还没典当。而且这些东西,他现在保不住,也不好带到京城去。便黑着脸,心不甘情愿地转回身,道:“杜府值多少银子?”

“怎么,杜二老爷要卖掉杜府,那不是杜家大小姐的产业吗?”原生一脸诧异地问道。

“那府邸是我的,地契上的名字,也是拙荆的。杜伊的陪嫁之物,之时那些铺子和庄园。”杜衡说完掏出仅剩的一张地契,心中极其不舍。

原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这才道:“这个事情,只怕还得问过我们王妃才行,我做不了主。杜二老爷若是不不急,且等个十天半个月。”

杜衡一听,急了。他现在哪里等得到十天半个月。便道:“不必问了,我刚从京城回来,这卖宅子之事,也是与她说了的。就是她让我直接到这里来的,她说她要买回去!”

原生听他前后矛盾的扯,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杜二老爷,准备卖多少银子?”

“好说,那宅子六万两银子,我也不多要,你给个五万两就行!”杜衡想着要是有五万两,加上他身上剩下的,外加马有财的九千两,也有六万,手上的这些,再不济也有二万,剩下的,将蓟县的产业等物卖掉,咬咬牙,找钱民借点银子,挺过这一关就成。

“一万!”原生想都不想,直接道。

“我那宅子,占地一千亩,且不说那些宅子的建筑如何,光是这面积就值不少的银子。后宅子里后山的那些树,都是百年老树,木头也卖不少的银子。更何况,那……”

“据我所知,那一千亩里,那座山,就沾了八百多亩。剩余的一百多亩才是杜府真正得宅子。”

原生打断杜衡的自吹自擂,关于杜家的产业,他岂会不清楚?既然他现在接管了这个事情,自然是做了详细调查的。

“我当初和伊伊说好的,五万两银子,她也同意了!”杜衡继续编造他和杜伊说好的价格,不过就是想蒙骗原生罢了。

“既然如此,待我写一封信到京城。一旦我们王妃确定了,我便按照五万两的价格,一文不少的算给杜二老爷!”

原生听他这话,便不和他扯,直接说要写信问杜伊。急于用钱的是杜衡,一听要问杜伊,且还要等那么久,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不耐起来。

“四万八千两,不能再少了!”杜衡咬着牙,双目圆睁地看着原生,减去两千两银子,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要凑足十万两,在没有了杜府的那些东西之后,简直比登天还难。那些钱民,在没有任何的担保下,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借给他。

原生呵呵一笑,随即站起来,摊开手上的扇子,慢慢的扇着,不发一语地看着杜衡,过了半晌,道:“一万五千两,不愿意,那便作罢!”

“就算你说的那八百亩的山,那山上的那些树都值不少的银子,也不止那些银子。最少四万五千两,不能再少了!”

两人就和菜市场买菜一样,在那砍价还价。杜衡说的目红耳赤,而原生则是面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冷冷地看着他。

杜衡急需用钱,看到原生只愿意花两万两银子的态度,生气不已,便对他吼道:“既然如此,那便作罢。我将那杜府随便卖给谁,也不愿意卖给你们紫月钱庄。到时候这杜府落到其他人的手里,我看杜伊会不会收拾你!”

原生听到他的话后,便收起手上的扇子,目光越发的冰冷:“是吗?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敢要你手上的东西。这紫月国谁人不知道,那杜府原是我们家王妃的。现在愿意出钱买,那还是看得起你。否则就凭你谋夺杜府的家财一罪,就足够你下半辈子,在牢里好好待着!”

“你……这杜府本就是我们的,你凭什么说,那我是谋夺的,你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

“欢迎你去衙门告我,在那之前,先想想怎么解释手上的那地契,在什么情况下得到的再说!”原生看着杜衡的态度,忍不住嗤笑一声。

就杜衡这样,还想和他们王妃斗。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他们王妃念叨着光明正大的买回杜府,现在哪里还轮得到地契在他的手上。

杜衡看原生这样,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杜伊安排好的。他要钱,她要回杜府。说不定那府里的东西,都是她让人搬空的。

只要一想到可能是这样的话,他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一切,都在杜伊的算计中?而他在现这种情况下,不得不顺着她挖下的坑,跳下去。

原生敢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这是杜伊或者是紫弈城授意的。在这凤城,不,是整个京城,只怕都没有人敢接手杜府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的。

面如死灰的杜衡,看了看原生,张了张嘴,道:“我是你们王妃的叔父,现在我有难,难道她就要雪上加霜吗?不能伸出援手,拉我一把?”

“呵呵,你想的太美了!我们家王妃因谁受难,又为何流落在外?当初也没见你伸手拉拔一下!”

“不,不,我有派人找的!”杜衡连忙拉着原生说道。

“你当我是无知小儿?你是有派人找,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在凤城找找罢了。不过你家媳妇,杜凌氏倒是有派人找,只不过是在找到之后,杀了罢了!”

原生说这话的时候,冰冷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杜衡。只要他再敢反驳一句,他一定毫不客气地捏死他。

杜衡被原生的目光吓一跳,整个人直往后倒,跌坐在地上。过了半晌,僵硬着语气道:“是我亲自去那刘家镇,将她接回来的。她是我的亲侄女,我又岂会害她?”

“是吗?若不是我家少爷特意告诉你,只怕你早就忘了这个人了吧?杜衡,现在结的果,就是你当初种的因。如今我们家王妃心善,念着你是她叔父一场的份上,这才愿意出两万两银子,就等同于多谢你这些年,替她照顾好这个杜府的银子。”

杜衡在原生的目光下,浑身如掉入冰窖一般,冷得牙齿直打颤,浑身瑟瑟发抖。

“你若是不同意,我倒是想知道,这紫月国还有谁敢要你的手上的东西和那地契!”原生话也说完了,就等着杜衡自己做出选择。

杜衡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案,只怕连门都出不去了。看了看地契,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最后咬咬牙,道:“这些东西,低于七万两不买,即便豁出这条命,我也不在乎!”

现在是最后一次拼搏了,若是这紫月钱庄,还不同意,今日他就是死,也不会如他们的意,把这些东西都归还的。

“那就请便,我倒是想看看,这几日,你如何守住这些东西的!看你现在急需用钱,想来还有什么大事还没做吧。就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六王妃的事情,在走动呢!”

杜衡没想到原生连这个都知道,原本还有些愤慨的面色,因为这句话,白了白,整个人晃了晃。合着他之所以敢这个砍价,就是因为早就知道,他要钱来是为什么了?

“那你愿意给多少?”杜衡现在已经没了心情再谈了。只怕这事要是不顺了他们的意,那杜伊一定会多加阻挠的。她对紫琳本就没好感,在这个事情上,只怕会动手脚。

这一刻,杜衡仿佛老了十岁,再也没有方才与原生讨价还价的精力。

原生眼睛转了一圈后,这才道:“这些东西,一共加起来,四万两银子,卖不卖,取决于你。若是为了疏通关系,需要十万两银子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将银子给我们家王妃,她一定会帮你的。不用十万,五万就够!”

杜衡一听,不用十万两,瞬间睁大了眼眸,随即面色又和死灰一般。杜伊怎么可能帮呢,紫弈城和紫奕枫可是死对头,她何苦要帮紫琳坐上那个位置。

“信不信随你,卖不卖一句话!若是不卖,会有什么后果,你可得想清楚了!”原生这话,已经包含着浓浓的威胁在里面。

不管杜衡卖不卖,这杜府,最后还是会回到杜伊的手里。就看他杜衡是怎么选择了,聪明的话,现在就该知道做出什么选择了。

杜衡的身子,再次晃了晃,随即深呼吸一口气道:“再加一万两,就给你。光是我这包东西,就值好几万两,还有宅子……”

“四万两,没有二价!”原生看也不看,直接开出价格。

在他看来,哪怕这天东西值上百万两的银子,那也是杜府的。只要是杜府的东西,那便是杜伊的。现在肯给杜衡银子,就已经亏了。他还奢望多给他一些,简直是做梦。

“伊伊,真的会帮我?”

杜衡心中抱着一丝丝的奢望,如果杜伊真的能够帮忙,只需要五万两的话,那他也愿意。只是真的会帮忙吗?会不会是想将他最后的银子骗走,就为了报复他们?

“爱信不信!”

杜衡想了想,咬咬牙,站起来,将桌子上的东西,连同地契推到原生的跟前,道:“那你好歹多给我一千两的银子!”

原生先将东西,一一检查了一遍,确定是正品后,道:“来人,取四万两银票过来!”

待杜衡走出当铺的时候,怀里揣着一叠银票,步伐沉重,面色灰败地上了马车。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蓟县的最后一点产业,只怕根本卖不了多少的银子。

杜府已经不是他的了,府里的那些下人,都得发卖出去,多少还能得点银子。在这么想的时候,在路过毕秋阁的时候,进去找了阮氏,对着他一起去杜府领人。

当阮氏再来到杜府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嘘吁一声。这才短短的几年,杜府已经落败于此,就连杜府都卖了。不知道京中的那位知道了,是否会大发雷霆。

红英等人,木然看着杜衡将府里的人一一发卖,最后连她也随着阮氏走了,从此再也和杜府没有任何的关联。

杜衡站在空荡荡的杜府门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趁着马车往蓟县赶去。等从蓟县往京城赶的时候,怀里一共揣着六万两的银子,这是全部的家当了。剩下的银子,凤城和蓟县的钱民看他根本没东西抵押,又将那么多产业卖了,根本不同意。

杜衡卖掉所有的时候,杜伊将京城所有的杜府产业,都进行整顿。两人加上乔氏,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京城近几年杜府的所有产业的账目全部清理一遍。待理清时,看着眼前的数据,杜伊眼眸暗了暗。

“王妃,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开始好好经营便是,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还得劳烦你指点一二。”于子恒和乔氏看着杜伊,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便出声安抚。

“和儒城的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胭脂水粉这块,不必从其他地方进货,直接去儒城那拿便是。我会修书一封给她,以后紫月国的胭脂水粉,便由她全权负责。”

于子恒一听是和儒城一样,便知道要怎么做。他原先还以为,这里是京城,杜伊会特别对待。

“原生来信,杜府的地契已经换成王妃你的名字。只是现在府里毫无人气,问王妃下一步该如何做?”

“先空着,等我嫂子做完月子,让我娘过去亲自布置。另外丫头和小厮之类的,让我娘斟酌着买。”

杜伊心中暗自感叹一声,心中默默道:“属于你的东西,我全都要回来了,你放心下,欠你的人,很快就会将这些账一一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