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花听到秋月夫人将事情转移到她身上,也知道这是弃车保帅。要是她处理的好,回头夫人给的赏赐一定少不了。

依旧还跪在地上的蝶花,当下头磕得砰砰作响,嘴里道:“都是奴婢愚钝,理解错姨娘的意思,才会变成现下这般。还请王妃您大人大人,宽饶了奴婢!”

蝶花的头磕得着实用力,方才两三下头就红肿一片。可没有一个人同情下,甚至还有人道:“王妃,她这是在威胁你呢,要是你答应的话,她就这么一直磕,想要毁你形象呢。这般可恶的贱婢,留着有何用?”

“就是,先前说无心叫那姨娘为夫人。这无心都能叫夫人了,那有心会变成什么样?”

这两个人带头一说之后,顿时引起了周围百姓的符合声。

杜伊见状,眼眸一转,看向秋月夫人道:“姨娘,你觉得这边婢子该怎么处理?”

她才不会做出这样得罪人的事情,像这样的事情,直接让秋月夫人自己来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面对众人的目光和杜伊看似平和,实则是威逼的秋月夫人,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用希冀眼眸看着她的蝶花,狠一狠心,道:“如此不知事的丫头,让人打一顿板子,直接发卖了便是。”

蝶花听到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杜伊满意的笑了笑,这秋月夫人的身边,有几个人她还是清楚的。她若是处里清了,周遭的百姓会指责她,处事不公,显然方才是来闹事,故而被人揭破后,推出蝶花来顶罪的。

若是处理重了,会令跟着她的人寒心。而偏生像这样的事情,她还不能不往重了罚。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是杜伊想要的。

杜伊听到后不说话,继续看着秋月夫人。她以为说完这话,就算了事了吗?

秋月夫人看杜伊是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强忍下心中的怒意之后,转向凌杨氏道:“蝶花也是侯府的人,这件事,你直接处理了吧。王妃,妾身还要去杜府看灵儿,先行告辞了!”

这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秋月夫人的身后,去了杜府,杜伊则是带着橙萝等人进了侯府。至于蝶花该何去何从,这处理就交给了魏嬷嬷。像这样的事,魏嬷嬷向来不会令人失望的。

“舅母!”珊园里,杜伊见到凌杨氏,这会儿眼眶发红,声音微微嗝咽。这么多天了,小帅那边依旧没有得到消息,她的心就越来越慌。

杜凌氏几日都没歇好了,看着杜伊又比之前瘦了一些,心疼无比,将其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没事的,有那么多人去找,小帅一定会没事的。”

“舅母,他还没有四岁,都是我。要不是我坚持要去那个阜城,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舅母,我好难过。只要一想到那两个孩子,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的心,就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杜伊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哪里还有方才冷静的影子。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担心。

“舅母都明白,会没事的。他们都那样的聪明,还有那么多人去找,一定会没事的。我听说,小帅还在好多地方,都做了记号,一定能找到线索。”

凌杨氏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杜伊。虽然她与小帅没相处多远,可也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子一般。一想到那小家伙抱着她的脖颈,奶声奶气地喊舅婆的时候,她的心都酥化了。

“舅母,我想过段时日,我亲自去找人。”杜伊想解决了紫奕枫,再去找小帅。其实她现在又暗自庆幸,没有消息,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

她不希望听到,有个几岁的孩子,在哪里被发现已经死了的消息,也不希望听到小帅又被紫奕枫的人抓走的消息。

“嗯,到时候记得多带些人。”作为一个母亲,杜伊的心情,凌杨氏能够了解。不管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也好,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孩子也罢,总之,就是要自己亲自去找一找。

杜紫琳因为脸的关系,加上她在六王爷府的院子已经塌了,便带着人,回到杜府。她的脸已经要医治好,否则,她这辈子就完了。

“爹,你看看我这脸,你可得替我想办法。这一个月来,六爷好些个晚上,都歇在女儿的房里。按照这样下去,我们杜府要恢复,都是指日可待了。可在关键时刻,我的脸变成了这样。爹,你一定要帮人家!”

杜紫琳一回到府上,连人都不看,直接嚷嚷开了。

杜衡和杜志高父子俩坐在书房里,对于听到杜伊是摄政王妃的消息,心惊不已。如果真的还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手上的产业,怎么办?

当初所有凤城的人都知道,那可是杜伊的嫁妆。现在她要回去的话,他们什么都不能说。若对方是个软包子还行,偏生对方是摄政王。就连紫奕枫也不是他的对手,在这紫月国,摄政王可谓是权势滔天。

可这么多年了,地契又是他们的名字,就这样要他们放弃,他又岂会甘心。现在根本没有人护着他们,能够让他们安下这颗心的。除了这些之外,杜衡更是怕杜伊去查这些年来的所有事情。而杜志高则是怕,怕杜伊对他的报复。

“爹,你确定杜伊那小贱人真的是我的未婚妻?我大伯没糊涂吧?我与她的关系,就快赶得上我与紫琳了。”

这个问题,以前杜志高从来不怀疑的,也不会去问。以前是不放在眼里,现在他就怕,杜伊惦记着这个事情,到时候要他好看。

杜衡看了看儿子,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这才道:“你大伯根本没有要把伊伊嫁给你,他看到我,只是对我道,让伊伊回侯府生活。杜府的产业就交由侯府打理,带伊伊及笄后,作为陪嫁,也好让她有底气一些。”

“我不忍我们诺大的杜府产业,以后变成外姓人家的。便收买了马管事,让他捏造了一份书信,最后盖了印,有按了指纹,便用这些,才将我们杜府保下来的。”

杜志高听了笑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道:“那爹你也不能对外说我大伯将那贱人嫁给我啊。我与她是堂兄妹,连五服都未出。难不成,你还真的打算让我娶她?”

杜衡叹息一声道:“你觉得可能吗?你娘你还不了解?从小她就视凌珊为敌,后来她嫁于我之后,你想我若说凌珊的女儿要嫁给你,她会同意吗?”

“加上她那爱财的性格,一定会将伊伊的东西哄骗过来后,将她除掉的。我都不操心的事情,你操什么心。”

父子俩的话,刚说到这,就听到杜紫琳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后,摇摇头。这个杜紫琳,完全是不涨脑子的,比杜凌氏还不长脑子。

以前只要他对杜伊稍稍好那么一点,杜伊一定会被她欺负的很惨。没想到杜伊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而他这个女儿,脑子却越来越不好使。

“何事这么大声嚷嚷?”杜衡现下心烦不已。杜府的产业眼看就要不保,这个女儿,还要令他操心。

府上资金周转不灵,他还指望这个女儿拉他一把,眼看这计划又要泡汤了。什么送到六王爷府上就会好些,六王爷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爹,你看看我的脸,你一定要帮帮我。娘呢,我娘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一定会帮我变得像以前那样的漂亮。爹,我娘呢?”

杜紫琳不提杜凌氏还好,一提到这个人,父子俩的面色同时扭曲了。两人不发一语,就这样看着杜紫琳,很难以想象,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娘,娘,你在哪里!”杜紫琳扬声大叫,也未发现人。等转了一圈后,便眼带疑惑地看着杜衡道:“爹,我娘呢?她去哪里了!”

“你娘那贱人,死了!”杜衡气哼哼的大声说道。

好巧不巧,刚带着人走到杜府门口的秋月夫人,在听到院中传来这话后,连忙推开杜府的门,走了进去。

“你说什么?”秋月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杜衡。

她就一个女儿,还指望着女儿能好点,别像她。现在说什么,居然和她说,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你来做什么,是不是那个贱人去找你了?”

杜衡此时哪里还估计到眼前的人是谁,不过是被赶到乡下的一个老妇人罢了,根本起不来什么作用。她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可用榨了,他根本不怕她。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秋月夫人面带厉色,看着杜衡,与方才在侯府门前的,完全判若两人。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看错眼了。

跟着她前来的人,都堵在门口,朝未关上门的杜府看去。果真这一趟是没白来,有免费的好戏看,不看的是傻子。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果真是什么样的女人,就生什么样的女儿。你老这么大年龄了,耐不住寂寞,在外偷男人,被侯府送到乡下也就罢了。可瞧瞧你女儿,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你偷男人的时候,还带着她一起偷,当真是好本事啊。这些年,她趁着我忙的时候,与管家私会。那个怪物就是管家的儿子,她却说是我的。害我白白被罚了五十万两的银子,当真是好本事,害我害的这样的苦。”

“被我得知之后,她居然趁着黑夜,对如儿下手,我的妻儿,就这样被她一把火烧死了。你看看那个屋子,看到了没,就是你女儿坐下的好事。我都还未去找她,你还送上门来了。”

“说吧,你怎么赔我,你女儿在跑走之前,还卷走了所有的银子。是不是没有害死我们不会甘心啊?”

杜衡的这些话,在外头的百姓间,完全的炸开了。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劲爆的消息。这个姨娘都五十多岁了吧,当真是不害臊,这把年纪了,还在外头偷男人。难怪侯府送走她,没把她抓取沉潭都算对得起她了。

还有那个杜凌氏也真敢,居然和自己的姨娘一起偷人,真是紫月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奇葩事。除了这些之外,那个怪物居然不是杜衡的儿子,还让他赔了五十万两的银子。

想到这些,众多人,看着杜衡,顿时觉得他的头上绿光闪闪。而且杜凌氏跑走了,还烧死了她的平妻和腹中的孩子,外加卷走了钱财。

这杜衡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杜凌氏都这样了,他也能忍,这是好深的忍功啊!

秋月夫人被当着众多人的面前说偷人的事情,面上火辣辣的。可这不是事实,她只不过是要设计杜伊罢了,哪里会想到出了差错,最后落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她不能说,她是为了设计杜伊的,现在被人这样说,她就算咬断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吞。不管这么罪名是不是真的,她都已经那样了,也得认下。

不过关于灵儿的事,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怎么都没有听说。那个孩子是野种,让杜衡背了这个黑锅?还卷走了钱财,外加放火烧死了那个柳如是?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幻听。

杜衡早已忍无可忍,这段时间以来,他只能拼命的告诉自己,他之所以忍下来是为了这个杜府,为了他现在的这个家。

他的女儿在六王爷府,还会给他带来希望。儿子也已经开始跟着他学经商了,这些都是希望。只是杜伊是摄政王的王妃这件事,打得他措手不及。加上她还是凌凡这个事情,令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最大的对手就是那个伊记,之前听说是忠勇侯府的时候,还没顾虑那么多。然而得知是杜伊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坐立难安。

找在杜伊回来的时候,他就怀疑过,但也仅限于怀疑罢了。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弱女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刘家镇的所有百姓,一心向着她。他还记得他去接杜伊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就设计好的,让他往那窟窿里钻。

亏得当初他以为自己只是利用了杜伊,博得了好声誉。毕竟杜伊那名声那样的狼藉,他不计前嫌的将人带回,足以显示出他的大肚。

没想到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是谁利用了谁,现在想来,真的是可笑至极。是他太小瞧了杜伊,亦或者是他太高估了自己。

一个凌凡都令他措手不及,更别说还有一个摄政王了。就算给两个六王爷让他做靠山都不行,更别说现在什么都没了。

家里没了银子,铺子全都抵押出去了。对了,那抵押的钱庄还是紫月钱庄,因为只有那里才会有那么多的银子。

紫月钱庄的主子是谁,就连大街上的孩童都知道。而杜伊,却是那女主人。这么说,杜府的所有地契都在杜伊的手里了。哈哈,亏得他算计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成了现在这般。

杜伊没有将铺子收回去,就是想看着他做垂死的挣扎吧?还有她离开京城之前,给的五十两银子,就像是施舍一般的给他。

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原本怎么都不愿意承认的他,在这一刻,所有的真相都已经被揭开了,容不得他不承认。

怒极攻心的杜衡,忍不妨的当着众人的面前喷出一口心血,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之际,被杜志高扶住。

杜志高面露阴狠地对秋月夫人道:“秋月姨娘,你的女儿害的我们家变成这样,你想怎么解决?”

在他的心里,在杜凌氏卷走凌芬芳银子的那一刻起,杜凌氏再也不是他的母亲了。没有一个母亲,不顾儿女的死活,把银子都卷跑的。

现在家里除了那剩下那一千两,若不是还有柳如是的那些首饰外加杜伊给的五十两,他们都难以维持下去。

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仅够勉强持平。家里的吃喝嚼用,样样要银子,就连下人都辞退了不少。以前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现在跟着他爹之后,才知道这个担子有多重。

“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秋月夫人往后倒退一步,面对那父子俩的狰狞,心里发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众多的人,她想要出去,只怕也是不容易。她到底回这京城做什么?侯府进不去,还折损了一个丫头。来到这里,又得知这些事,且都是天理难容的事情,这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道就了事了?把银子赔来!都说父债子还,那女在母偿也是一样的。”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嗤笑出声,大声道:“把那个女人抓回来不就得了,家门不幸,才会娶到这样一个女子。就算再富有,也会有被败光的一天。”

“这绿帽子带的可够大的,哈哈,五十万两花的可真冤。那么多银钱,都可以养活大半个紫月国的人了。”

“啧啧,与别人生的野孩子,居然算在杜家二老爷的头上。那种贱妇早在知道的那一刻,就该抓起来沉潭才是。”

“你们说,我们的摄政王的王妃是不是也是在那个毒妇的设计下,才离开杜府的?这杜府本该是我们王妃的才是。”

……

门外众人的议论,说着说着,就跑题了。由原本对杜衡的嗤笑,变成了为杜伊纷纷打抱不平。

杜紫琳至始至终都站在一旁,双眸瞪大,满是不敢自信。她的娘,居然是那样的人?虽然在上香回来后,她便开始憎恶她娘。可万万没有想到,早在那之前,她娘就是那样的人了?

为何之前都没有与她说?之前那个让她介意了好久的怪物,还真是个野种?等等,那个野种,她娘还花了一千两的银子,给他买了宅子和他后半辈子的花费。等会儿她得去把银子要回来才行。

那是他们杜府的银子,凭什么要给一个野孩子用?还有,方才说的摄政王的王妃是怎么一回事?她没听错吧,摄政王什么时候有王妃了?听那话,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是杜伊那个小贱人?

“爹,杜伊那个小贱人是摄政王的王妃?”杜紫琳的声音极为犀利,她这一尖叫声传出来,让所有的人纷纷瞪向她。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说我们的王妃?”

“打死她,让她这样出言不逊。”

“她才是贱人!”

“那不是被丁太后仍出门的六王爷的侍妾吗?一个小妾,居然敢这样说我们王妃。这尊卑不分,果真是遗传的,拉出去砍头也不为过。”

……

杜紫琳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的话,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应。吓得直缩着脖子,连往后退。可只要一想到杜伊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妃,心里憋着那股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凭什么她到现在只是一个侍妾,杜伊那个贱人居然是一个正妃。

“爹……”杜紫琳吓得直接躲在杜衡的身后,面孔露出惊惧。眼前的这些人真的好可怕,好像要生吃了她一样。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心里的恨意越发的重了。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从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身份比她尊贵。原本以为她不行了,没想到这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个王妃,而她只是六王爷府中众多的侍妾之一。

她杜紫琳是高贵的,凭什么要看那些人的脸色,而她杜伊则可以睥睨众生。

门外的人,越想越是气愤,说什么的都有。如果这里不是杜府的话,他们只怕是要冲进去,把杜紫琳抓起来毒打一顿。

“陈嬷嬷,把门关上!”杜衡黑着一张脸。

这个女儿越活越回去,连脑子都没有了,说话完全不看场合。难道连杜伊现在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都不知道吗?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段时日,在六王爷府,她都在做什么?

这样的女儿,还有什么指望的,别在六王爷府给他惹事就不错了。早知道,就随便找个商户嫁了,还能帮衬家里一番,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迟早给他惹事。连场合都看不清楚的人,他还能有什么奢望?

待门关上后,门外的人依旧不愿离去。更甚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楼梯,趴在墙上,往里头看去。只是现在他们学乖了,不会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时不时的给下面扶着的人,转播一下现场情况。

“姨娘,你女儿将我害得这么惨,你说该怎么解决?”家里已经没钱了,原本心里已经打算回凤城的杜衡,见到秋月姨娘后,心里隐忍的那股怒意,油然而生。

都是杜凌氏那个贱人害的,他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可能面对的还有杜伊的各种报复,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都成了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可怕,好顾忌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再说我女儿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嫁给你了。出嫁之前,她也不是这个样子,到了你家之后,后来才变的。这其中与你有莫大的关系,你反倒有理来质问于我?”

今日这事不管是真是假,对于秋月姨娘来说,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这承认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用想都知道。

今日在侯府那边没讨到好处,在这里又沾惹了一身腥,真是出门不利。早知道在出门之前,应该先翻一番红历才行。今日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宜出门。这倒好,不管到哪里,都是错。

“呵呵,姨娘真是说笑了。她是嫁给了我,可她一年得回几趟侯府,每次回去后,再回凤城就会有些变化。姨娘你敢说不是你支得招吗?若不是你出的招数,她又怎么晓得要怎么对付凌珊?”

杜衡这话刚说到这,墙头上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眸睁大。这凌珊虽然早已过世,但当初在京城的时候,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忠勇侯府唯一的嫡女,是京城第一美人不说,还是才女一个,外加身份尊贵显赫。京城里爱慕之人,甚多。

若不是出门买胭脂之时,碰巧遇到了少年得志,长的一表人才的杜泉,两人一见钟情,下嫁与他,现在也不会早逝。当他们听到这话后,又想起来,凌珊嫁给杜泉没多久后,凌灵就嫁给了杜衡。

难道这是一开始就谋划好的?那凌珊的死,会不会也是眼前这几个人的手笔?

趴在墙头上的几个人,突然都有一种,自己肩负着解开谜团的任务,努力的拉长耳朵,就等着秋月夫人的回答。

“能有什么变化?她回京城也不过是想念于我罢了,你就能够胜出这样多的事情来。她这些年在杜府对你是劳心费力,你们夫妻俩的事情,于我何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与娘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你找她去。”

秋月夫人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带着蝴蝶和身边的几个婆子,准备回乡下去了。她老了,这些人,一个个不是拿身份压她,就是和不要命似的,她应付不来了,想不承认自己老都不行。

杜衡看了杜志高一眼,就见他走到秋月夫人的面前,将其拦住:“要走可以,姨娘还是将银子留下来吧!”

他们父子俩都不相信,这个秋月夫人会没有银子。这些年,凭老侯爷对她的宠爱,怎么可能只有区区的八千两银子。

听说每个月侯府给她的月银,一个月就是五十两。一年六百两,这些年了,怎么都好几千两的银子。她在侯府,吃穿用度,所有的都勿需她操心。那些银子,她肯定都偷偷攒着。再加上老侯爷去死之前的赏赐之类的,绝对不会少的。

听到这话的秋月夫人,面上带着恼怒之意。她今日是打算回侯府住的,因而银子多数都是带在身上。要是被杜衡一行人抢走了,那她后半辈子,哪里还有指望的?

她今日已经算间接的与侯府闹翻了,今后那侯府会不会管她的死活还不知道。就算是不管,也不会有人说。谁让刚才杜衡说她这把年纪了在外头与其他人有私情,她又不能反驳的?

若是身上的银子都被抢走了,她这后半辈子,真的可就无人管了。蝴蝶这几个,好不好,她心里清楚的很,还不都是看着她有点银子,能从她这边得到一些赏赐。若是她不行了,这些人指不定怎么对她。

再加上之前当着众多人的面前,处理了蝶花,想来也是寒了这些人的心。现在她必须得护好这个银子,不能让杜衡抢走。

原本低垂的眼眸一转之后,这才抬起,道:“灵儿之前回来,从我这边拿走了八千两的银子赎人,我所剩无几,你说要多少?”

杜衡一听,果然还是有银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杜凌氏让他赔了五十万两,若是可以,他真的要眼前的人,出一百万两才能令他出了这口气。只是这是不显示的,眼前的妇人要是能够剩下三四千两就非常多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侯府的姨娘,一个月的月银也是十两银子,是一等丫头的五倍。哪怕她进府二十年,都不用,不需要打点的话,也就一千多两银子。至于赏赐的那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银子。

不过眼前这个姨娘好手段,可能会比寻常的姨娘要多一些,但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杜衡琢磨了一番秋月夫人可能会有的银子后,这才开口道:“之前的五十万两且不说,那贱妇从我这边拿走了两千多两银子。这个银子,你得出吧?”

秋月姨娘一听是两千两银子后,按中松了一口气,可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太多了。我就算典当了一些银子,只怕也是凑不够。再说我这出一趟门,又怎么会将银子带在身上?”

杜衡想一想也是,一个妇人出门,没事带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可就要这样放人走,他也不甘心。现在不管是他留在京城,还是回凤城,都是要银子的。而他目前最缺的,就是银子。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乡下,等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银子,我再回来。我想区区两千两银子,还是难不倒你的吧?”无论如何,那两千两的银子,他是要定了。

杜志高知道他爹的盘算,心急如焚,他这边被偷走了一万多两的银子,要是不讨些回来,绝对是不会甘心的。只是方才也听说了,之前就已经出了八千两的银子了,再多要,指定也是没有的。

秋月夫人错愕地看了一眼杜衡,随即低下头做沉思。这个结果是她要的,她不能太快答应。必须得作为思考为难的样子才行,若是答应的太快才会显得有猫腻。

就在杜衡和杜志高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秋月夫人才抬起头来道:“既然如此,随你们了。我散尽家财,从此以后就没了这个女儿,你切莫再来找我要了。”

杜衡才不管那么多,只要给银子就行。再说这个老太婆身上都要榨不出银子的话,他还去找了做什么?没得还赖在他的身上,让他养老。

“那现在就走吧!志高你留着看家,我去几天就回来了!”杜衡看了一眼身上眼里露出不平衡的杜紫琳,朝儿子看了一眼,要他多加注意一些。

听到能回乡下了,秋月夫人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回到乡下,到时候她拿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收拾拿去典当掉,再做出东凑西凑的样子,拖个两三天,把银子给了,就算了事了。

然而一想到以后的生活,她又一片茫然。该死的灵儿,真是上辈子欠她的。要走也不说一声,害的她还得收拾烂摊子。

围上上的人,看没有热闹看了,也都纷纷散去。不过在走之前,却纷纷想着凌珊的事情,想着能不能挖些内幕出来。

当天夜里,秋月夫人睡在佛堂的床榻上。许是因为白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以至于睡得不是很安稳。

等到彻底入睡之后,便听到凌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娘,姨娘,我好痛,好痛啊!”

原本对凌灵还心存怨恨的秋月夫人,在听到这发自心底的痛吼声后,心也被紧紧揪着。待眼前的漆黑散去之后,这才看到一个看不出模样的人躲在一旁,浑身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娘,救我,救我啊。娘,我好疼,好疼。呜呜呜……姨娘,要替我报仇!”

秋月夫人还想说什么,可眼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见。耳边不断的回荡着那几句话,以及那犀利的尖叫声,令她的心好似好生生被人掐住一般,痛的难以呼吸。

“夫人,你怎么了?”蝴蝶歇在一旁,就听秋月夫人那传来动静。便点燃烛火,走近一看,见她满头是汗,头却左右摇摆,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蝴蝶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秋月夫人想要睁开眼睛。不知为何,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她的脑子是清晰的,却嘴不能言,手不能抬。

“夫人,这是怎么了?”蝴蝶见秋月夫人的不断的流着冷汗,吓得将烛火拿过来,想要仔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因为光线亮了,散去了那股令秋月夫人不安的氛围。就见她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捂着胸口直喘气。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蝴蝶起身拧了一条锦帕上前将秋月夫人头上的汗一一拭去。

秋月夫人手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刚才的梦与反应实在太奇怪了,难道方才是鬼压床?

以前听人说,脑子清醒,却怎么都起不来,难道她晚上也是这样?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好端端的会这样?

难道去了京城,带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不应该才是,这里是佛堂,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敢随便的进来。

“夫人?”蝴蝶见秋月夫人半天都不说话,只是捂着胸口拼命的喘气。

“无事!”过了半晌,秋月夫人摆摆手,浑身像是虚脱了一般,在蝴蝶的掺扶下,这才靠着坐起来。

“夫人可是为了那两千两的事情发愁?”蝴蝶和蝶花自小跟着秋月夫人,因而对她的银子和心思也能略猜一二。

现下见到她这个模样,便以为是因为那两千两的事情,而夜不能寐。

“夫人,奴婢说句不当说的。那灵儿小姐找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她的事情,你为何还要跟着参合?您老留着些贴己的银子,好好的度过晚年不成吗?奴婢自小跟着你,夫人若是怕百年后,无人送终的话,奴婢给你送。当然,前提是夫人您不嫌弃才是。”

在这个时刻,听到这种话的秋月夫人,感到有些动容。看来,身边还是有个未她着想的,并不是都看在她银子的份上。

蝴蝶看到秋月夫人不说话,继续道:“夫人,您总共也没剩下多少银子,这一下子要给出两千多两,那就真的没剩下多少了。说个不好的,以后要是有个病痛什么的,需要花费的也不少。”

“奴婢今日看侯爷夫人的面色,甚是不好。这之后的日子,只怕是要难过了。他们还会不会给月银,给东西还是另说。夫人你应该为自己多想想。这老话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等这两千两的事情过去,咱们只要好好的在这小院子里过日子便是。在奴婢看来,在这乡下也没什么不好。这里夫人你最大,你也不问世俗,吃斋念佛的,也无勾心斗角,活的也痛快些。”

秋月夫人听到这些话,这才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以往她都没怎么注意的丫头。蝴蝶长得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为何之前她都没发现,这个丫头这么的聪慧?

蝴蝶确实说的有道理,老侯爷都不在了,她吃斋念佛这么多年,膝下也没儿子,她到底在争什么?又要和谁争?

其实之前留下来的那么多银子,早就够她用了。后半辈子完全可以过得非常的好,她为何这般的折腾?

儿孙自有儿孙福,都嫁出去的女儿了,她的事情,自己为何要参合呢?搅和进去后,对她又没什么好处。

“嗳!”秋月夫人重重的叹息一声。

两人沉默半晌,秋月夫人这才慢慢开口:“蝴蝶,昨日我那般对待蝶花,是否寒了你们的心?”

“不会的,当初那种情况,奴婢若是夫人的话,也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来。夫人别无选择,不是吗?”

“你有心了,你待我的好,我自然记得。如今不管灵儿怎么样,我这膝下也算无儿无女,你若是不介意我只是个姨娘,我就认下你这个女儿吧。”

虽然蝴蝶的年龄只有而是出头,按理来说,但秋月夫人的孙子辈都绰绰有余了,只是她需要一个陪她开口说话的人。而女儿,是最好的身份。再隔一代的话,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隔阂更是要大上一些。

蝴蝶听到这话,当下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秋月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干娘!”

“好,好孩子,起来!”

秋月夫人虚扶了一下,退下自己手腕一直带着的玉镯。等到蝴蝶坐在床沿之时,套在她的手腕上:“干娘老了,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老侯爷送干娘的,今日就送给你做见面礼了。”

蝴蝶手中不断摩挲着那玉镯,眼底闪过一丝欢喜,这才略带嗝咽道:“谢谢干娘!”

“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了,咱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在这乡下也没什么不好。你这个年龄,等开了春,我让管家给你物色一个男人。你若不想嫁出去,咱们就招赘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进来。女人这一生啊,总归是要找个男人嫁了的。”

“只是这嫁人的话,要睁大眼睛,切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没钱的不要紧,只要踏实上进就行。干娘是老了,才懂得这个理。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是这个理。蝴蝶,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懂干娘说的这些?”

“嗯,蝴蝶自小跟着您,又岂会不懂。干娘,夜深了,你且安心的睡会儿,明天还得筹钱给姑爷!”

“别叫他姑爷,从今以后,我没那个女儿,也没那个女婿。我的女儿,就只有你一个。外面的那些事,咱们暂且就不要去管,也不要去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等风声静了后,再说吧!”

秋月夫人不用刻意去打听,都知道这京城将她说的多难听。诚如蝴蝶说的,她只要好好的吃斋念佛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去参合,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至于方才那梦里的事情,她也不想去管了,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凌灵,她就当这个女儿死了吧!

杜衡到了翌日中午,才拿到了一千两银子。看了看,秋月夫人已经让人拿着东西出去典当了,这才将心中的不满收起来,继续住了下去。

且说杜紫琳受了重大的打击,所幸连六王爷府都不回去了,只是让人捎口信回六王爷府,说娘家有事,要歇两天。

翌日清晨,她独自带着碧桂和陈嬷嬷等五六个丫头婆子,打听到了柳素娘和小石头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住处后,便来了。

“杜姨娘,就是这里了!”陈嬷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确认了一下地址后,这才对杜紫琳说道。

“没想到居然给那个野种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哼,当真是舍得啊。来人,给我把门敲开!”

杜紫琳一想到这个院子才二百多两,她娘又留下七八百两的银子,眼睛都怒红了。她现在都没什么银子了,陪嫁的几个铺子,地契都是抵押出去的。手上头原本还有的几百两,如今都没了。

现在这个小野种,居然过得比她还好,这哪能行?六王爷府里,处处要花银子,能领的月银却少的可怜,都不够她买一盒胭脂水粉。今日把这银子要过来,补贴一下是再好不过了。

杜府的银子,她从来没管过,没想到却变成现下这个局面,她想从家里拿出点银子来,都不可能。

凌芬芳那个贱人,不知道怎么笼络的她大哥。只怕去外祖母那边要来的银子,回头都拿捏在那贱女人的手中。以后她若想回娘家要一分一毫,只怕都要难上加难。

碧桂等人无奈,他们都在六王爷府中生活。这处处要银子,若是要不到,没了银子,接下来的生活,会有多凄惨,她们都知道。要过好日子,只能要回银子,哪怕是抢,也得抢过来。

房子内的柳素娘依照惯例,检查了一下小石头的双手,发现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将他上了药,重新包扎起来。都还未包扎好,就听到门外传来砰砰作响的声音。

“谁啊,来了!”

小石头多余出来的两个手指,已经让车大夫给剪切了。而嘴巴在他的医术缝合下,也好了许多,现在说话,倒也没那么含糊不清。车大夫说,要分成几次,等到明年,就可以做第二次了。

等这些都做好之后,小石头就能够和正常人的孩子一样。这样也好,这孩子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就和她的亲孙子一般,也有了颇深的感情。

撇除这个因素,这个孩子极为聪明,可不是现在京城里流传的那些蠢货可比的。

柳素娘将门打开后,见到门外站的是杜紫琳一行人后,下意识的要将门关上。

碧桂和陈嬷嬷等人见状,手脚利落的将她推到在地之后,便将门打开,带着杜紫琳堂而皇之的入门。

当见到这院子的大小之后,心中暗暗称奇。这么好的地方,只需要二百多两银子,值,实在是太值了。这要是抢过来,转手卖出去,少说也得赚好几百两的银子。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小石头比以前从没懂事也不少,加上在柳素娘刻意的引导下,胆子也大了许多。

“啧啧,就是这个小野种。你说我们来做什么?这里可是我娘花杜府的银子,给你这个小野种买的,现在我要收回去。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拾好,给我滚出去。”

杜紫琳这话说的极为嚣张,看到小石头的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散飞。这个小野种,害得他们家少了五十万两的银子,要是没有这个小野种,她现在的生活,该得过的多滋润啊。何苦为了区区一千两的银子,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柳素娘听到这话,直接沉下脸:“这里是我们家,你们杜府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要报官了!”

这杜府当真是可恶,之前她帮忙接生的时候,就出那样的事情。好不容易熬了几年过去,觉得日子也该渐渐平静下来之时,又找上门来,当真以为别人的性子都是泥捏的吗?

“呵呵,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看看我是谁!”她可是堂堂六王爷府上的姨娘,将来的贵妃。这贱民居然敢叫她滚,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石头睁大眼睛,忿恨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杜府的除了伊伊姐姐外,没有一个好人。那个自称是他爹娘的人,更是坏蛋,还有眼前这个女人,好可恶。

许是小石头的眼神太过于愤怒,杜紫琳转过头来刚好瞧见了,恶狠狠地盯着小石头,道:“你个小野种,居然敢瞪我?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