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盘算着如何委婉又不失身份的拒绝老太太的提议。

沈氏的位子离老太太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她坐在座上十分清楚的将所有的人神色都看在眼里。

夫妻大难临头尚且各自飞,何况他们这些与自己并不亲密的“一家人”。

“母亲,犯不着为难弟弟、弟妹他们。烧的是大房的房子,自然是由大房来管,怎么能让弟弟、弟妹们掏钱呢?”沈氏一边温婉的对老太太说着,一边歉意的朝众人笑笑。

老太太见没有人肯站出来说话,心中不爽。眼下正是考验一家人齐不齐心的时候,儿孙们的做法当真令她失望。“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自己做主吧。”

众人再无逗留的意思,纷纷告辞。

小李氏出门后,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宋锦泽慢吞吞的走出来,拉着他往汲雪楼的方向走去。

宋锦泽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和春芽的事情被发现了,一张脸忽白忽青,手心顿生虚汗。“娘,你慢些走,到底有什么事?”

小李氏一回头,正巧看见宋酒站在静得堂的檐下。一束束透明的光线穿过雕梁画栋照在她衣襟的金片上,反射一道有力的光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宋锦泽见小李氏停了脚步,也跟着扭头去看。

宋酒背着手站在檐下,嘴角噙着笑,亮白的贝齿与那殷红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李氏摸不准宋酒的意思,率先问了句:“小九儿站在那里作甚?还不回去?”

“二婶婶与大哥的感情真好,连走路也要和二婶婶挨在一块儿。我想着八姐从不挨着二婶婶走,心中有些感慨。”宋酒笑得更深了,两只鹿眼弯成了月牙。“大哥和二婶婶慢走,顺便替我向八姐问个好!”

小李氏回以一笑,扯着宋锦泽快步走了,仿佛有人在后面追她似的。

这时,杜氏和宋淮宥也从屋里出来了。见宋酒站在门外,宋淮宥先是一愣,随后便沉着脸不说话。

宋酒扭头看了他一眼,眼角一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淮宥捕捉到了她不屑的眼神,喝道:“你给我站住!”

宋酒已经走下了台阶,正站在垂丝海棠树下。

这个季节,垂丝海棠是不开花的,就连树叶也少得可怜。所以当宋酒站在树下的时候,那枯枝败叶很有力的张开怀抱做出要保护宋酒的姿势,他怔住了,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二老爷要是没有话说,我可不奉陪了。”宋酒福了福身,撇嘴抬脚要走。

“你连亲爹也不叫了?”宋淮宥已回神,板着脸斥道。

宋酒回头嗤笑,一挑眉一飞眼。“爹?我爹可不在这儿!”

“你!”宋淮宥被呛了一句,剩下的话再也骂不出来。

“无话可说,那我便走了。”宋酒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对了,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三哥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你们若是闲来无事,就多多关心你们的宝贝儿子,不要来烦我和七哥!”

杜氏拧着眉头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琦儿成不成家关你何事?”

宋酒并不在意杜氏是什么神情,“如果二位不想让一个小小的丫头做儿媳的话,还是趁早给三哥寻一门亲事要紧。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