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遥识趣的退开,暗中观察了老太太的气色,离开之时悄悄对张大夫做了个手势,请他到外边说话。

张大夫狐疑,但还是跟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见他急匆匆的进门来。

宋淮臣和宋淮宥此时已经被老太太赶到一边,围在老太太床边的是沈氏和大李氏她们。

张大夫小声对他们耳语了几句,两人便快步跟着张大夫往外走。

宋酒见他们搞得神神秘秘,便跟着出去。

“你不是说母亲的病药石无医了吗?眼下又跟我说有东西能治好她,这前后不一致,让我们怎么信你!”宋淮宥虽然刻意压着嗓子,但声音还是很大,幸而老太太在里边听不见。

张大夫为难的说道:“老夫之前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这位娘子说她那里有味药丸,兴许对老太太的病管用。”

“你瞧过了?到底管不管用?”宋淮臣急切的问。

“老夫方才确实瞧过了,能将老太太的病症压一压,但是不是长久之计。”

宋淮臣一把抓住张大夫的手,“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给母亲服下啊!”

宋淮宥却不同意,“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秋遥娘子毕竟是外来人,她的药丸可不可靠还有待考证。”

“考证个屁!”宋淮臣一把揪起宋淮宥的衣襟,两鬓的青筋鼓了起来。“宋淮宥,我告诉你,要是母亲因为你所谓的考证撑不过今夜,我要你陪葬!”

“你给我放开,对长不尊,你有什么资格去做别人的夫子!”

“我从前就看透你了!你以往都扮作孝顺的模样,母亲好好的时候你只知道甜言蜜语的哄她老人家,好东西也是隔三差五的送。眼下真到了危及的时候,你倒是打起了退堂鼓。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母亲早死,你好落得个清净!”宋淮臣说完,一拳砸在宋淮宥的脸上。

宋淮宥往地上吐了一口腥血,呸道:“宋淮臣,你这是诬陷!诬陷朝廷命官,可是犯大罪!”

“我呸,就你是官儿,难道我就不是官儿了?”宋淮臣平日里话不多,整个人看着也是个木头脑袋,今日可能是受了刺激,话就像冒泡似的停不下来。“宋淮臣,要不是你将二嫂气走了,母亲也不至于一病不起。”

张大夫赶忙上前去劝架:“两位老爷啊,眼下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啊。老太太还等着药丸救命呢!您二位都是朝廷命官,肯定知道不孝也是一门大罪啊!”

宋淮宥气得目眦欲裂,站在张大夫身后吼宋淮臣:“你认为自己深情,只娶一个妻子就能让母亲喜欢上你么?简直是白日做梦,从小母亲就不喜欢你,让你插两根葱就真把自己当象了!我就算是装着去孝顺她老人家,也比你这个榆木脑袋强得多。我凭自己的本事立足,你一个县学长少给我在那儿吵吵!”

“哎呀!两位老爷,您二位就别再吵啦!”张大夫两手一挥,从两人中间撤出来,去找秋遥借药。“既然两位老爷争执不下,那老夫就擅自做主,将这药丸给老太太服下。有句话虽然说得不好听,死马当作活马医,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两位也不想在大吉大利的日子里办丧事吧?”

宋淮宥和宋淮臣顿时噤声。

“秋遥娘子,老夫知道这药很珍贵,等老太太醒了,老夫会一一向她禀明的。”张大夫歉疚的看着秋遥,虽然自己不是宋家的一份子,但是看到宋淮宥和宋淮臣今日的作为,他也觉得自己的老脸没处搁置。

秋遥将瓷瓶递给张大夫,“张大夫不必如此,我到宋家做客,恰好又碰上老太太病危,正说明我们有缘。能够救人一命,是秋遥的福气。”

张大夫话不多说,拔腿就往里边走。

宋淮宥和宋淮臣这两个平日里不常打照面的兄弟是第一次吵架,虽然胜负未分,但以后兄友弟恭的戏是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