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遥长得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宋酒在临安的时候虽然假扮过她,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宋酒是学不来的。

宋酒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得久了,高贵冷艳那一套怎么也学不来,清冷对她没什么用处,换不来银子。她会的只有撒大网钓大鱼,在时机适合的时候果断下手,做到一本万利。

但秋遥不同,她虽然是舞姬,但自小就养尊处优,靠舞艺和琴艺就能名动天下。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满身铜臭的男人,她有资格清冷,有资格视钱财如粪土。

宋酒想了很久,在临安自己为了接近苏道,确实利用了秋遥。这次秋遥只是利用了宋锦泽,并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应该感谢她才是。“虽然不知道你接近大哥是为了什么事情,只要你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可以坐视不理。”

秋遥的食指在琴弦上抹了一下,琴弦发出一道低咽。她笑了笑:“原来主子说得没有错,你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主人?”

秋遥颔首,娓娓道来:“祝虞便是我从前的主子,我想他到最后应该和你谈过了吧?我在临安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配合你演一出戏,让梅花别馆关门大吉。在任务完成之后,主子心善让我回了永嘉,所以你我才能在此地相见。”

“祝虞是一个顶尖的商人!”宋酒不由赞叹道:“我仅能猜到他多次再暗处和我交手,却不知道连你也是他的手下。”

秋遥淡淡一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如今我已不是他的手下了,世事无常,我和他最终走不到一条路上去。不如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也免得日后各自为难。”

“你看得很开!”

“人生无常,看得开些好!”

“砰……砰……”

院子里突然传来花盆碎裂的声音,两人狐疑的往隔扇门走去,忍冬恰好打起帘子进来。

“娘子,老太太院里来人了!我看见还有其他人往蒹葭居那边去!”

宋酒赶紧出去,就见一个不常露脸的婢女扑倒在地上,许是因为跑得急,而且不熟悉撷芳斋构造的缘故。

婢女见自己要找的人出现了,也不管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火急火燎的开口:“九娘子,老太太不好了,您赶快去瞧瞧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忍冬见缝插针问道:“老太太不是一直在养着吗?而且张大夫上回说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大碍,怎么今儿就不好了呢?”

那婢女只是个传话的,根本不清楚老太太房里的情况,只一个劲的摇头。

宋酒见她也说不出个三七二十一来,带着忍冬她们就往静得堂赶去,秋遥紧随其后。

老太太的病往大了说不至于要命,往小了说却忽视不得。平日里都是张大夫从旁看护着,在养病期间一副药也没落下,可是还是出了这样的状况。

几房的人显然都没有料到老太太快不行了,一路七嘴八舌的往静得堂跑。

最后赶到静得堂只有几个人:大房的沈氏和蒋氏,以及宋妙柔;二房的宋淮宥、蒋氏;三房的宋淮臣、大李氏和宋琳姿;四房赶来的也就只有小李氏和宋锦瑶,宋锦泽和春芽到别处逍遥快活去了,传话的人没找着人,也就没管了。

宋玉恒和宋酒她们几乎是同时感到的。

一屋子的人黑压压的跪在老太太的床前,个个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张大夫正在前边为老太太诊治,额头上急出了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