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鹊桥仙闹到半夜,老太太才让众人散了。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两边的人都会心生怨怼。

宋玉恒由仆人背着送回东园的掬香馆去了,于媪和遇春遇夏两个谨小慎微的扶着老太太回西园的静得堂。

宋酒从屋里出来,只见宋淮宥冷眼瞧她一眼,冷哼一声,不顾秦氏的呼唤就甩袖进屋。

秦氏面上还带着泪,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九儿,你爹方才也不是有意要推你的。你且记住了,今晚在鹊桥仙的事情不可对外人提起一字。”

这个外人,指的自然是大房、三房和四房的人。宋酒也不傻,若是这些被她们知道了,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

宋酒点头,抬起右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乱发。“娘,你放心,我晓得分寸的。”宋酒朝屋里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映在窗前,她低声对秦氏说道:“爹想必从未被祖母打过,更何况还是当着我们的面?娘你好好宽慰爹,女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氏点头,吩咐留清将宋酒送出月门。采蓝和忍冬两个早已等在那里,见她出来,赶紧快步迎上去。

两人齐齐唤了一声:“娘子。”

宋酒点头,回首辞谢了留清,便带着两个婢女从北边的曲桥一路走回浮翠居。

入秋后,天上的明月似乎也越来越圆了。皎洁的光辉倾洒在曲桥下方的池水中,荡漾出一波又一波银色的光圈。

一旁的杂草丛中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声,在这条寂静的路上分外响亮。三人走在曲桥之上,宋酒能清楚的听见忍冬和采蓝两人的呼吸声。

“今夜是何人去浮翠居通知你们的?”宋酒忽然出声问道。

忍冬在后头一愣,立即回答道:“是老太太身边的遇夏。”

宋酒听是遇夏,也放宽了心,不再问话。

采蓝在前头提着红灯笼,微微侧头轻声问道:“遇夏姐姐说娘子的手又受了伤,可还打紧?”

宋酒的右手正托着受伤的左手,想起张大夫临别前对她说的话,宋酒的面上忽然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很是遗憾,宋酒失望的说道:“张大夫说这手怕是骨裂了,得好生养养。”

忍冬赶紧关切的问:“娘子的手是要用来做大事的,这骨头裂了,该如何是好?”

宋酒安慰道:“放心,张大夫说了,只要多喝些滋补的汤药,这骨头会长起来的。”她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劲的忽悠忍冬。

宋酒眼下还不打算将此事告诉眼前这两个婢女。忍冬是个真性情之人,什么事情都会表现在脸上,旁人只要瞧上一眼就能猜得七七八八。采蓝倒是能藏得住事,可她是秦氏派过来的,若是她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秦氏,岂不是要连累张大夫?

宋酒觉得张大夫一定知道不少宋家不为人知的事情,她决定暂时在暗中观察张大夫,然后从他那里套点消息。

回到浮翠居的时候,屋里的烛火还亮着,宋清盼那间的烛火倒是没亮。

月心蹲在门前打着瞌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宋酒和忍冬采蓝的脚步声。忍冬本就对月心有些戒备心,见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睡在主子的门前,气呼呼的走到月心跟前,不满的踢了几下月心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