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碧空如洗,秋高气爽,是个极宜出远门的日子。

宋玉恒和宋琦早已打点好行装,只待众人和宋酒告别之后便可出发。

来送行的人除了花媪,还有宋君顾和谷一椿夫妇,以及钱改容。

花媪泪眼婆娑的看着花发,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哽咽的说道:“花发我儿,娘虽然舍不得你,但天高地阔,娘不忍心看你活得不自在。娘子大义,让你跟在身边学东西,你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啊!”

花发忙不迭的点头,眼眶发红。“娘,您放心吧,儿子省得!您少做些粗重活儿,大哥二哥都已成家,您只需要享清福就是。”

花媪依依不舍的拉着花发的手,似是为了让他安心故意笑道:“娘还动得起,这点儿活儿不碍事的。”

花发素来最孝敬母亲,听了花媪这番话,立即跪下给花媪磕了三个响头。“娘,等儿子平安归来,再来您老膝下侍奉!”

花媪抹着眼泪,连连道好。“包袱里的衣裳是娘亲身做的,在外不比家里,凡事都要精打细算,莫要拖累了娘子。”

“儿子晓得。”

宋酒见此场景,心中动容。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阿姐,此去永嘉路途遥远,定要小心注意身子。”宋君顾叮嘱道。

宋酒欣然摸摸宋君顾的脑袋,感慨道:“我们阿顾越长越高了呢!说不定等阿姐回来的时候,就得仰着头看你了!”

宋君顾神色担忧,伏在宋酒耳边悄声嘱咐。“阿姐,你终究不是真的宋玉姝,到了永嘉千万要小心!”

“阿姐晓得,阿姐还要看你高中魁首,不会轻易放弃的。”

宋酒说罢,走到谷一椿夫妇面前,端端正正的叉手行礼。“谷老,谷夫人,君顾就劳烦二位多多费心了。”

谷一椿从荀清华那里得知宋酒中毒之事,心中不由感叹。宋酒虽然面上瞧着没什么大碍,但是清楚内情的他一眼就能瞧出来。宋酒这段时日,愈发清瘦了。

“君顾是老夫亲自收的徒弟,老夫自然会多费心。你且去永嘉,君顾的事情有我们操持,你且放心。”谷一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宋酒。“永嘉书院有一夫子,他是我多年至交。你将此信交给他,若有难处,他会帮上一帮。”

宋酒双手捧信,感激道:“多谢谷老。”

与谷夫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宋酒来到钱改容跟前。

钱改容也是今日离开临安回汴京复职,因知道宋酒今日离开,特意来送她。

宋酒笑问:“何时回京?”

钱改容道:“送你离去,我便启程。”

宋酒见他丰神俊朗,原本柔和绝色的面容似是被天公雕琢过,鬓若刀裁,面部棱角分明,愈发有股摄人的气魄。

“你如今这幅样貌,回了汴京怕是要祸害多少闺中女子!”

钱改容灿然一笑,“可也没见祸害到你!”

“那是我定力好!”想起那日在王宅的对话,宋酒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此时,城门上站着两人,目光齐齐看向正在话别的宋酒和众人。

荀清华捋着胡须,两眼微微眯起,问身边的人。“不去和她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