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第一场秋雨来得大快人心,至少对钱慕予来说是如此。

剪春轻轻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盘色泽诱人的蜜渍海棠。“娘子,这是府里新进的蜜渍海棠,夫人遣人送来了两盒,您尝尝!”

钱慕予半卧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对儿玉镯细细观赏。听见剪春的话,钱慕予看也不看,直接说道:“端过来吧。”

剪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半跪着将蜜渍海棠递到钱慕予眼前。

钱慕予斜眼看了一眼,淡淡的道:“赏你了。”

剪春应声道谢,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钱慕予放下玉镯,挑眉问道:“赏你吃的,你不高兴?”

剪春卑躬屈膝,道:“婢不敢,婢这就下去。”

话音刚落,门外的婢女尖着嗓子道:“娘子,太原王氏的五郎君来了。娘子是见,还是不见?”

剪春见钱慕予蹙眉,立即高声责备道:“没眼力价的东西,王五郎来,娘子自是要见的!”钱慕予蹙起的蛾眉这才舒展开。

钱慕予将方才瞧的镯子丢给剪春,道:“方才的话说得不错,赏你了。伺候我换衣裳!”

剪春即刻将玉镯揣进怀中,急忙到衣橱里挑了件水蓝上襦并配着绯色下裙。裙上绣着翩翩起舞的彩蝶,瞧着温婉又不失大气。

钱慕予夸到:“这身衣裳倒选得好。”

剪春低声道:“娘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无论穿什么样的衣裳都好看。”

换好了衣裳,王之焕正好走到钱慕予的院门前。

钱慕予遣散了院中的婢女,只留剪春在一旁伺候。

“郎君怎的有空到我这里?瞧外头好大的雨,郎君可有受凉?”钱慕予笑盈盈的问道。

“多谢关心,这雨水再凉也不及心凉。”

王之焕这两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听的钱慕予一头雾水。但王之焕能在如此雨夜来看她,她心中高兴,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可见好了?”

钱慕予闻言,竟是低低的抽泣起来。未几以手帕拭泪,笑道:“要郎君笑话了!郎君心中忧虑慕予,慕予喜不自胜,一时失态。”

王之焕笑道:“无事,何人没有失态的时候呢。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在意。”

钱慕予一听,霎时羞红了脸。莫不是她听错了?方才王之焕说的是“这里没有外人”,难道他这么快就回转心意了?

钱慕予从王惠文那里得知,日前王之焕已和宋酒断了关系,用不了多久便会到钱宅商议婚事。王之焕此刻的到来,更加证实了王惠文的说辞。

未免夜长梦多,钱慕予还是想探探王之焕的意思。钱慕予亲自替王之焕倒了一杯青凤髓,笑问:“郎君和酒娘……我也是听说的,郎君莫要放在心上。郎君和酒娘当真情断了?”

王之焕神情一凝,冷声道:“既然叔父已经告诉你了,你也不必装作什么也不知的模样,瞧着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