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火速送来的急递到了临安知州郑进前的手中,在读完圣上的旨意后,郑进前便依照旨意行事。

在大夫和药材的分配上,郑进前皆是和王之焕商量之后,才下令执行。

如此过了五日之后,临安城上方笼罩的乌云才渐渐散去,隐隐透出缕缕的光芒。

宋家酒楼前的难民也在减少,留下来的皆是那些患疫症较严重的难民。是以宋酒每日的任务便是督促这些难民喝药,也督促那些治病的大夫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宋酒正在后院熬药的时候,原叔急匆匆地走进来。“东家,钱氏的十三娘子来了。另外还有两人,气度非凡。”

宋酒搁下蒲扇,随原叔出去。

钱慕予的病像是痊愈了,肌肤莹润,吹弹可破。今日的她好像有些不一样,穿着倒是和往日相同,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大一样。

钱慕予笑着走上前,恭敬得体地对着宋酒行了一礼。

这一礼倒是把宋酒吓了一跳。

“宋娘子,慕予的病能治好,多亏宋娘子的劝诫。今日慕予来,是为了答谢宋娘子的救命之恩!”钱慕予面上带笑,说出的话竟是带着十分的诚意。

宋酒一时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便只是装傻充愣,站在一旁不说话。

钱慕予这回的性子倒是极好,没有发怒,亦没有咬牙切齿地瞪宋酒一眼。她只是笑着从剪春的手里接过一盏温着的食盅,道:“宋娘子,慕予听说你最近为瘟疫的事情劳心劳力,特意煲了一盅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宋酒没有伸手接,而是久久地凝视着钱慕予,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丁点破绽。

但是,宋酒失败了。

钱慕予的眼神很是真挚,真挚得宋酒找不到一丝丝的错处。在细看之下,宋酒终于知道为何钱慕予今日看起来与往日不同了。

钱慕予今日未抹丹红口脂,原本尖利的指甲也被剪断,贴着手指头上的细肉,倒显得有几分圆润可爱。而且她也再不给指甲染上大红色的蔻丹,只是寻常的粉粉嫩嫩的指甲色。

难道钱慕予因为染上疫症后转性了?

钱慕予端着一盅鸡汤,手微微发酸。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在宋酒面前端着沉重的盅子,少不得在心中有些怨言。

但宋酒见她只是微微的咬着下唇,额头上有些虚汗,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宋酒这才接过盛着鸡汤的盅子,谢道:“劳十三娘子费心,宋酒却之不恭!”

“人家小娘子的一片心意,你应该早些收下的!”王鸿在钱慕予的身后说话,话里有几分替钱慕予打抱不平的意味。

宋酒这才想起原叔说酒楼来了两个气度非凡的人,想必就是王鸿和他的爹王惠文了。

宋酒将盅子搁在桌上,笑道:“两位是否走错了地方,宋家酒楼已有好几日不做生意了,两位要是想吃酒用饭,得去祝家酒楼!”

王鸿见宋酒的态度不恭,正欲说上几句,奈何一旁的王惠文伸手阻住了他。

王惠文神色闲闲,并未因宋酒的话产生半点怒气。“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口腹之欲。这几日,阿焕和阿琢都未曾回过宅子。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在你这里能见着他们。”

王之焕和王琢这几日都歇在宋酒的宅子,她自然知道他们已经许久未曾回过王宅。但作为长辈,后辈一日不回家,他们就应该出来寻找,拖到今日是不是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