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眼中的光阴总是飞逝而过,眨眼之间,饮水之间,时光都在不经意地溜走。可是这五日,对临安城内所有人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四更末五更初,天还未亮,郑进前便早早地站在东城门上翘首以盼。守城的将士不忍见他风露满肩,劝他到背风口处坐着慢慢等。

一直等到东方既白,城门下依旧没有看见半个人影。郑进前心灰意冷地站在城墙上,面如菜色,喃喃道:“难道连老天也救不了临安的百姓吗?”

宋酒这边亦是一夜未眠。

三更天的时候,南城门患疫症的人数急剧上升,原本分配到南城门的大夫和医药根本不够。

四处城门安排人手和药材,都是郑进前经过仔细考量之后才分配的。如今突然发生这种情况,钱改容派人去通知郑进前,哪知郑进前不在府衙里。

事态紧急,钱改容只好派人到宋酒的宅子,请她借一部分药材供给南城门。至于大夫,也得麻烦宋酒将在宋家酒楼看诊的大夫分一部分过去。

宋酒为此事东奔西走,好在下半晌歇息了几个时辰,否则此时哪有体力应付突发的状况。

王之焕负责的北城门没有大事发生,是以他也陪着宋酒到南城门这边帮忙。临走的时候,王之焕还特意去了荀清华的宅子,将还在睡梦中的荀清华拎着走了。

一路上,被人扰了好梦的荀清华将王之焕的恶劣行径统统数落了一番。但见到南城门这边的情形,荀清华立马收了声,埋头为染上疫症的难民诊治。

原本南城门这边患有瘟疫的难民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但一夜之间急速增加了百号人患上急性疫症,其病因实在值得一探。

王之焕将钱改容叫到一旁,问道:“这几日可有流民跑到南城门来?”

所谓“流民”,是指为了逃避各种天灾而远离生长之地,转而奔向他乡的百姓。瘟疫肆虐时期,王之焕指的流民便是在临安城内避难的难民。

钱改容摇头,道:“南城门这边的难民有专门的士兵看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控制。不在我们管辖地域内的难民,没有登记是不能进来的。”

钱改容说的也有道理,当初郑进前下令严加看管各自负责区域内的难民,若有一人走失都要上报。既然南城门没有难民走失,那原因定然不是由人引起的。

宋酒去查看了几户患急性疫症较为严重的百姓家里,发现他们的家中最近都宰杀过家禽。

若是只有一户人家宰杀过家禽,还说得过去。可但凡宰杀过家禽的人户,家里必有人染上疫症,便有些蹊跷了。

宋酒赶紧找到钱改容和王之焕,将她的发现告诉他们二人。

王之焕问道:“是否确认所有患急性疫症的人户都杀过家禽?”

宋酒点头,“派去查探的士兵回报的都是如此,此次的急性瘟疫定然是和家禽有关。”

钱改容听了宋酒的话,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若真是家禽的话,这场急性瘟疫也有合理的解释!”

王之焕和宋酒齐声问道:“你有线索了?”

钱改容说道:“瘟疫突发,受影响的不只是人,牲畜也会受时令变化的影响。如果那些染上急性疫症的难民吃的是突然死去的家禽,不过一日,他们必然会受到瘟疫的影响。不仅如此,人身上的疫症会比牲畜的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