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松开钱三夫人的手,转身走进钱慕予的房间。

荀清华老神在在地坐在桌前闭目养神,桌上搁着没有派上用场的脉枕。

不用说,钱慕予将她支走以后,并不打算让荀清华替她治病。

宋酒走到床榻边,低声道:“钱慕予,你知道我此刻有多高兴吗?”

“你什么意思?”钱慕予坐在纱帐后边,盯着宋酒的身影愤然问道。

宋酒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欣喜,“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你将不久于人世,心里高兴罢了!”

“宋酒,你心肠竟如此狠毒!”钱慕予抓着床棂,尖利的指甲在木头床棂上划出了几道痕迹。

宋酒一嗤,道:“与你相比,我甘拜下风。”

钱慕予冷笑,她什么都比不上宋酒,今日却亲耳听见宋酒说甘拜下风。虽然比较的不是什么好事,但能听见宋酒亲口说一句甘拜下风,她心里也觉得畅快无比。

“我不过是得了小病,还死不了!”钱慕予将死不了三个字说得十分重,她岂会让宋酒得了痛快?

“小病?钱慕予,你果真适合生活在高门大户中!”宋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你那晚去害人的时候,可是接触了难民的身体?害人终害己,你万万想不到,碰到你的那个人正巧得了疫症!”

“不可能!”钱慕予尖叫着,一把扯开纱帐,愤然说道。

宋酒见她终于肯露脸了,笑着说道:“怎么不可能?你大可去问问,那个碰过你的人是否在宋家酒楼撞柱而死!”

钱慕予无力地靠在床边,双眼无神,定定地看着某一处。

片刻之后,钱慕予回过神来,挑眉笑着说道:“宋酒,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我害死了难民,转而嫁祸给你,你会好心劝我治病?”

“你不治病,便少一人同我争王之焕,我何乐而不为?”宋酒在钱慕予耳边轻声说道。

钱慕予看着宋酒得意的模样,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锦被。

“荀大夫,看诊!”钱慕予瞪了宋酒一眼,磨牙说道:“宋酒,你莫要得意!得不到王氏长辈的允许,你根本进不了王氏的门!我才是最终能入太原王氏大门的不二人选!”

宋酒淡然一笑,伸手推了推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荀清华。“荀老,您老可以看诊了!”

出了门,钱三夫人在门前对着宋酒感激一拜。“宋娘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钱三夫人身后的女使抱着一个黑漆木盒上前,女使将木盒的铜锁打开,里边的首饰琳琅满目。

宋酒谢绝了钱三夫人的好意,“三夫人要谢的人还在里边看诊呢,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钱三夫人见她无意收下那些首饰,便作罢了。

离开钱宅,宋酒直接回了宋宅,无心再去宋家酒楼。

甫一进院子,在院中玩耍的王琢和宋清盼见宋酒进来,齐齐喊了一声,“娘亲!”

宋酒恍若未闻,径自进了房间。

宋清盼回头问身后的王之焕,“师傅,娘亲这是怎么了?”

王之焕今日早早地处理完北城门那边的事,便快马加鞭地赶回宋宅。没成想陪着王琢和宋清盼玩耍,竟一同被宋酒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