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一对斜飞入鬓的眉,眉宇间暗藏一股英气。他的肤色并不像久病在家的人那般,而是隐隐地带着些麦色。虽是不良于行,但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正常。

宋酒看了看男子捡到的丝帕,确实是自己掉的。许是方才从祝珂房里出来的时候走得急,一时没注意,就落在了路上。

“这帕子是我的,多谢郎君。不知郎君是……”

小童赶紧说道:“这是我家的大郎君。”

大郎君,也就是说他是祝无非的大儿子,祝良衡的大哥。

轮椅上的男子温和一笑,“祝虞,幸会!”

宋酒亦是一笑,“宋酒,有礼!”

祝虞请宋酒先行,自己转着轮椅跟上。“听父亲说,阿珂与你的关系极好,所以才请你来劝劝她。”

“阿珂天性率真,此事不过是她一时心急才会想不开。我方才已经劝过她,日后她应该不会再犯傻。对了,既然大郎君正好在此,烦请告知祝老一声。徐家的郎君退婚其实是另有隐情,望他能谨慎斟酌。”

祝虞问:“你怎知徐家的事情?”

宋酒想起徐宝澜藏在夹层里的信,嘴角微微扬起。“因为徐家的郎君的真心话被我看见了,就藏在了退婚书里。大郎君和祝老若是想看,可以去找阿珂身边的女使采露,我将徐家郎君的信放在她那儿了!”

祝虞道了句谢,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宋酒忽然开口问道:“大郎君可知酿制彩凤酒的是何人?上月月初我尝了一回彩凤酒,觉得此酒别有一番味道。我想结识此人,不知大郎君可知道?”

宋酒觉得酿造彩凤酒的人酿酒技艺甚高,就连她也佩服不已。若不是昨日宋琦来的时候提起,她今日也不会想起来问一问祝虞。

祝虞的眼神微微变了一变,顷刻换成了正常的神色。“宋东家若是想尝一尝彩凤酒,改日祝虞抱上一坛去送给宋东家。只是这人,祝虞恐怕爱莫能助了!”

宋酒抿唇一笑。祝虞对她的称呼从你生生转成了宋东家,是亲是疏一下子便可听出来。

也对,酿酒人的名字对卖酒的人来说就是绝密。有谁会傻到将自己手中的宝贝交到其他人的手中呢?

“既然大郎君也不知晓,那宋酒只好等着大郎君的那一坛彩凤酒了!”宋酒也知道骑驴下坡,既然祝虞不肯透露,她也打算死揪着不放。

祝虞在廊桥的尽头停下,因为过了这廊桥,再往前走,便要到祝家的大门了。“我听说昨日宋东家的两位哥哥寻到了宋家酒楼,不知这消息可有误?”

“大郎君的消息果真灵通!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大郎君竟然知晓得如此之快!好在宋酒不是那等自恋之人,否则就会以为大郎君一直在关注着我呢!”

祝虞听了,憋着笑道:“常听阿衡说起你,却不知你竟如此有趣!”

宋酒想起方才祝良衡见到自己的模样,仿佛一条恶狼恨不得手撕了自己。“二郎君怕是很少说我的好话吧!他回回在我这里吃瘪,心中定是恨死我了。”

“阿衡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并无恶意。”

宋酒见天色愈渐发亮,想着自己还未用朝食呢,这腹中空空,着实不好受。“大郎君,若无事,我便要回去了。”

祝虞点头,道:“好走!”

宋酒走了两三步,突然回头,道:“大郎君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一坛彩凤酒!”

这可是祝虞方才亲口说的,不要白不要!若是让她去买,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花了她会肉疼。

祝虞失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