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慕予指着从未发言的宋酒,嘴脸已接近于扭曲。“宋酒阻挡我喜欢王之焕,她就得死!九哥挡了我们三房的路,他也得不到好下场!”

老族长拿着拐杖直戳地面,心痛地说道:“钱氏怎么养出了你这么心狠的人!十三,族里待三房不好么,你怎么会生出这等心思?”

“哼!好不好你们心里清楚!若是如今掌事的是我们三房,我早就可以跟王之焕定亲了!都是因为你们,我没有高贵的身份,只能靠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去接近他!”钱慕予将堂上所有的人都直了一遍,“你,还有你们,你们都是罪魁祸首!”

“你想错了!”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所有的目光都投放到门口。

王之焕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径直走向钱慕予,语气疏离。“钱十三娘子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今日得见,真是之焕的荣幸!”

那荣幸二字被他咬得十分有力,眼中的凌冽如一把钢刀直刺人的心房。

钱慕予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之焕如玉的面庞,那一双眉眼她梦了多少回,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看得真切。

钱慕予双唇微张,声音有些颤抖。“王郎,你终于……”肯来见我一面了!

“十三娘子还是执迷不悟吗?”王之焕朝门外招手,王琢从门外进来,快步走到他身边。

“阿爹!”王琢这一声称呼将钱慕予震得心神不宁。她从来都不知道王之焕还有一个儿子,还这么大了!

王之焕淡淡地问:“十三娘子,就算你见了阿琢,还是不愿放弃么?”

“放弃?”钱慕予笑了,笑得嘲讽。“王之焕,我心心念念了你这么多年,这个时候要我放弃,谈何容易?你要不是九哥的朋友,怎么会有今日的事情?当年你为何要跟着九哥到临安来?为什么?”

王之焕轻叹一声,道:“也许当年救你的人是阿容,今日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呵呵呵……王之焕,你后悔了?后悔救我了?”钱慕予捂着胸口,感觉万箭穿心般的痛,痛得她的泪不住地往外淌。“王之焕,我不介意做妾的,我只要你!”

“钱慕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钱三夫人斥道。她教出来的好女儿怎么如此不要脸?

王琢对着钱慕予说了一句话,打算彻底绝了她的心思。“十三娘子,我爹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钱慕予怎么可能相信,王之焕是太原王氏顶尖的郎君,王氏怎么可能只让他娶一房?她看向王之焕,打算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王之焕的脸上什么神情也没有,那一双眼更是难以揣度。

钱慕予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呵呵呵呵……三千弱水,三千弱水,一瓢饮!”钱慕予转头看向宋酒,眼神里尽是轻蔑,“宋酒,原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原以为他倾心的人是你,哈哈哈!你和我一样,始终做不了那三千弱水中的一瓢!宋酒,我可怜你!”

宋酒走上前,俯身和钱慕予平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十三娘子不一样,我从未低声下气地求着做别人的妾!难道十三娘子没听过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吗?可怜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宋酒,你别得意,你以为他会对你一心一意?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来日的下场!”钱慕予轻讽道。

宋酒微微靠近钱慕予,凑在她的耳边说道:“钱慕予,其实她们说得都不对。你不是那个心狠的人,我才是!心狠的人不止要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钱慕予还未听懂宋酒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手往前一送,一股热流溅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