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絮虞还是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完全没有被面前走来走去的人影响到心情。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你说,怎么一个大活人就能活生生的消失不见呢?!”

元疏忆暴跳如雷,她快疯了,当日,梁絮虞在那个破镇子上的青楼里找到她后,她一直在那里呆了整整半个月派人搜索拓拔谌的行踪,无论是拓拔谌居住的祖屋还是她住的那个村子,她派人都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拓拔谌的人影,说是凭空消失了也不为过。

“梁絮虞,你再把当时的情景给我说一遍,不然咱俩没完!”

又来了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回述当时的场景已经回述了好几十遍了吧,还真当她是山谷里的回声了,还能反反复复的说?梁絮虞头疼的看着那边凶神恶煞的在帐篷里急得跳脚的人,她也不怕火气太旺把整个草原都烧着了?

“你也消停点,你看看鹿鹤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梁絮虞岿然不动淡然的说她,手里端着的茶杯一直未曾放下。而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句话,一旁一直在小心翼翼东躲西藏避免元疏忆看见自己拿自己出气的鹿鹤鸟委屈的跳了跳脚,“呜呜”的叫着跑到梁絮虞的身旁,头倚在她怀里寻求安慰。

“我怎么消停的下来,这都第几天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啊!”元疏忆气的不行,坐在就近的椅子上越想越不对味,根据梁絮虞的说法,她们当时来的时候就只看见晕倒的自己和那个不知为何也晕倒的姓刘的并一个年老珠黄的老鸨,余下青楼里的人也好,拓拔谌也好,都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没有看见人影,逼问了那个姓刘的后,发现他那无赖表兄也不见了人,这是怎么了,大家提前说好了玩捉迷藏吗?

“不成,我得出去找找。”元疏忆越想越不放心,拓拔谌一个瘸了腿的女孩子,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尤其是她还不在不能保护她了。想着,元疏忆就心急不已,直愣愣的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不成,你不能走。”她速度快,梁絮虞比她还快一步的挡在她面前,温柔的脸上满是严肃,“疏忆,我不管那个女孩子跟你关系是不是很亲密,今天,你不能踏出这帐篷一步。”

“你又要管着我?”元疏忆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从小到大,每一次她想做点什么就会被人拦着,她老娘没死之前是一个,她老娘死了以后就变成了梁絮虞了。“又有什么事需要你拦我?”

“你忘了,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中原的中秋节。”梁絮虞摇头,淡蓝色的眼睛里泛着柔和的波光,鹿鹤在一边歪头呆呆的看,她细腻白皙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你也许久没有见过继伯父他们了,明日宫中有宴会,你已经五个月不曾露面,这说什么也过不去。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跟宫里的人打交道,但于情于理咱们都没有缺席的道理,否则,不又是给人拿捏到把柄了么?至于我管着你……哎呀,你当我又想当一回姐姐了不成么?”

前面的话还有情理可讲,后面那一句撒娇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话是怎么回事?!听完这恶心人的话,元疏忆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白眼,“梁絮虞,我发现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哎呀,怎么能这样说呢,”梁絮虞温柔的拿着自己的帕子抿嘴笑,“我可从来都没正常过啊。”

懒得吐槽她,元疏忆垂头丧气的重新跌回到椅子里,撑着下巴暗暗沉思:恐怕,她得多找几个人去寻找了,只盼望明日的宫宴快些结束,她好去找拓拔谌。

“哎呀,小鹿鹤,你说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要成亲了?”一边温柔的梳理着鹿鹤鸟的羽毛,梁絮虞一边以怨妇口吻在那里述苦,“我们被人狠心的抛弃了,咱们以后就只能相依为命啦。”一边说,她还一边假哭,偶尔用面颊蹭一蹭鹿鹤鸟的脑袋,引得鹿鹤“呜呜”奇怪的叫,像是在安慰。

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唱作俱佳,元疏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小她认为梁絮虞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所以平常被她欺负她能忍就忍了,但是现在看着她在那里耍宝,元疏忆还是没能忍住,走上去拿起她的汗巾一把糊住了还在假哭人的脸,被糊的人还不解的眨了两下眼睛。

“梁絮虞你这个羊癫疯病人,活该你注孤生。”

一语成谶。

故去十几年的太皇太后喜欢热闹,是以皇帝为了尽孝道经常在宫里举行宴会,不论是皇亲国戚娶亲还是佳节,只要有机会,皇帝就派人给众位大臣发帖子,名义上说是为了太皇太后高兴,但太皇太后仙去已久,皇帝还是逮到机会就办宴会,这可不是什么明君的作为,有些大臣看不下去,上书直言,被皇帝一句话就批下来了:朕可有铺张?

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的确,这一任的皇帝的确是喜欢办宴会,但却比历代的皇帝都勤俭,自己从来不动国库丝毫,百姓也都能吃饱穿暖,偶尔办宴会也是主张从简,没有浪费过东西。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