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南十数里,有一名山,谓之‘鹿门山’,屹立在汉水之边,与雄伟壮观的岘山隔江相望。

建安三年时,刘表设立学院,学官,广求精通儒学之士,于是当时客居襄阳,有‘水镜先生’之称的颍川名士司马徽便在鹿门山中开课授徒,而荆襄名士庞德公亦隐居于此。

鹿门山中学子不多,然俱为荆襄有名的青年才俊,虽尚未出仕,却颇为关心天下时事,因此常常聚在一起各抒己见,为此而争论不休。

这一日,一身穿青色儒衫的青年气喘吁吁的跑入课堂,来到三五学子聚集之处,低声说道:“嘿,听说了吗?这几日襄阳大军频频调动,怕是要出征了!”

“哦?这倒是有趣,如此,大家不妨来猜猜,咱们这州牧,到底打算对谁用兵?”说话之人,乃是一名浓眉掀鼻,黑面短髯,长得其丑无比的青年。

丑陋青年左侧之人皱眉道:“荆州位于大汉中心,四通八达,四面皆有强敌,这一时间又如何猜测州牧的用意?”

刚刚跑进来的青年立即反驳道:“公威此言差矣,益州与汉中目前均无战事,兵精粮足,此二者可率先摒弃,所以州牧的选择,无非是南阳、豫章、交州三地尔!”

孟建笑问道:“那依州平之见,州牧最有可能攻打何处?”

崔钧想了想道:“锦帆与曹公目前虽各有战事,无暇分顾,然此二者实力强横,以州牧的性格。怕是不敢贸然开罪,因此州牧此番出兵,最有可能的便是南攻交州!”

听得崔钧分析,那丑陋青年不禁笑而摇头,崔钧微微一愣。问道:“莫非士元有不同看法?”

庞统笑道:“州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州牧有雄心而多疑,有大志而寡断,交州兵少,取之不难,然此蛮荒之地。州牧却未必放在眼里,所以在统看来,州牧攻打南阳与豫章的可能性,怕是还远在交州之上!”

孟建摇摇头道:“如今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荆州上下官员皆盛赞其贤明。视其为正统,州牧又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北攻南阳?”

庞统耸了耸肩:“所以说,州牧最有可能攻打的地方,应该是豫章!”

孟建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一名身形高大,气质儒雅,相貌堂堂的青年,问道:“孔明。你怎么看?”

诸葛亮微笑道:“士元所言,便是亮之所想!”

孟建道:“听闻孔明之兄长正在锦帆担任别驾之职,若州牧真的选择攻打豫章。难道孔明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诸葛亮淡漠道:“莫说我兄长尚身在淮南,难以被战火波及,即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亦是他自己的选择,又岂是旁人所能左右?”

庞统玩味道:“孔明似乎并不看好锦帆能成事啊!”

诸葛亮冷笑道:“锦帆者,贼寇也。纵观其所作所为,处处都透着匪性。竟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就几乎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世家。如此无法无天的暴徒,又何以能够成事?”

庞统辩道:“此无非局势所逼,如若不然,锦帆又何以能迅速崛起?其实在统看来,征东将军英勇善战,杀伐果断,倒是颇有枭雄之姿!”

“今大汉天下门阀林立,锦帆逆天而行,看似风光,实则暗潮汹涌,到最后,怕是成也世家,败也世家!”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孔明还是莫要过早的下定论,现孙策已死,江东败亡在即,只要征东将军能够稳固江东内部,划江而治,至少数十年间能立于不败之地,还是说孔明认为,州牧此番出兵,真的能对锦帆造成威胁?”

诸葛亮傲然道:“此无非看州牧如此抉择,若是由亮统兵,豫章弹指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