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晖能够清晰感受到王冲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愤怒,就好像一只被摸了屁股的老虎,全身都已经炸毛,这个时候,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一旦自己的答案不能令王冲满意,手腕铁血的王冲,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周家。

此刻的周晖满心的委屈,因为这件事压根就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可面对震怒的王冲,他却没有丝毫辩驳的勇气。

旁边,舒县县令战战兢兢的缩着脑袋,连个屁都不敢放,王冲遇刺,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一旦宣扬出去,恐怕整个淮南都会炸锅,不仅是锦帆麾下那十余万大军,就连好不容易过上安逸生活的淮南百姓,也定然会群情激奋,哪个世家要是被这件事牵连进去,惨遭灭门是肯定的,最终怕是连祖坟都会被人刨出来。

周晖不敢怠慢,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两张自己熟悉的脸庞,好给王冲一个满意的答复。

“咦?”突然,周晖将目光锁定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迅速蹲下身翻弄了一下死者的脖子。

王冲目光一凛:“有发现吗?”

周晖指着身下这名死者的脖子道:“将军,这里的其他人小人并无印象,唯独此人脖子上这块胎记,小人至今记忆犹新!”

王冲眼中杀机毕露:“此人是何来历?”

周晖道:“应该是赵习麾下的一名门客,而且在赵家地位似乎颇高,我两家以前来往时,赵习常将此人带在身边!”

“赵习?”王冲眉头一蹙。这不就是前些日子煽动淮南世家造反,结果被周泰一刀杀死的那个蠢货吗?

王冲目光灼灼的盯着周晖:“你确定?”

周晖又仔细想了一会,这才点点头道:“将军明鉴,小人不敢撒谎!”

王冲这下彻底瘪了,这尼玛赵家都已经被自己灭了满门。自己还能找谁报复去?至于周晖是否说谎,王冲相信他是不敢的,毕竟这种事,他只需去龙舒随便找几个百姓打听一下赵家原来有没有个脖子上有一大块胎记的门客便可一清二楚,周晖若真有心想要隐瞒,还不如直接说不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觉得,这是赵家门客自发组织起来的复仇,还是有其他势力的影子掺和在里面?”

“这……”周晖身子一颤,摆出一副苦瓜脸,恳求道。“将军,何故如此为难小人?”

很显然,王冲这个问题是个很大的陷阱,因为没有证据的他,不论选哪个答案,最后都无法自圆其说。

王冲哈哈一笑,玩味道:“别紧张,开个玩笑罢了!”

事实上。王冲虽然发了问,但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此事若真有其他世家或者诸侯参与。那么这次埋伏,绝对不可能如此简陋,甚至只出动了十几个人,敌明我暗,王冲这回毫无防备之下,对方设伏的死士只需再翻个一倍。也许王冲就真的已经栽了。

周晖干笑两声,抱怨道:“将军。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王冲耸了耸肩膀:“抱歉,刚刚我气昏了头。可能对周家主的态度有些恶劣,还请周家主莫要介意!”

周晖借坡下驴道:“将军客气,碰上这种事,任谁都会勃然大怒,此乃人之常情,小人又岂会责怪将军?”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王冲点点头,又提醒众人道,“这件事我希望大家都能守口如瓶,谁也不要伸张出去,毕竟我淮南刚刚稳定,已经再经不起动荡!”

众人齐声应道:“诺!”

接下来,王冲留下丁奉与一部分亲卫,让他们暗自护送王双回皖城养伤,而他自己,则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率领剩余亲卫前往合肥祝贺。

遇刺这种事是很敏感的,王冲之所以选择隐瞒,预防淮南骚动仅仅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他不希望这件事传进孙策耳里,让对方有了防备,万一明年孙策没有遇刺而死,自己想攻取江东的计划,怕是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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