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止……”

燕回的手指颤的厉害,她看着眼前这人,扬起的手臂却不知该怎么放下去。

他满面皱纹,眉睫灰白一片,此时坐在那里既像垂垂等死的老人,又像一块断绝生机的朽木。

与只对此强烈的,是他眉心那滴殷红朱砂痣,艳红的颜色就像一滴刚刚落上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

合着的干皱眼皮动了动,缘止十分疲倦的睁开眼睛,他的面容虽然已经苍老如耄耋之年,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清亮。

“你来了。”

“是。”

“怎么穿的这样少?”缘止伸手解下自己的僧袍,披到了燕回身上。

“这里是祭祀塔下的冰室,因着用来封禁蛊虫所以有些阴寒,你该多穿些的。”

燕回握住了缘止的手,与自己比起来,他的身上似乎看上去更冷,“你怎么会……”

“吓到你了吧,”缘止眼中一片祥和。

“为什么?”燕回嗓子沙哑的厉害,都这副样子了,还关心这种小事做什么。

听着这句,缘止脑中想起的,却是那人笑着看向自己,“不知公子可愿来我岛上,做我良人。”

缘止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她肯定不知道,有些人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等待另一个人活下去。

只是眼前的燕回看上去太过悲伤,再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认识的燕回啊,就像一根坚韧的青竹,无论风雨再多猖狂,她都能一一抵挡,他认识的燕回是永远不会哭的。

更不应该为他落泪。

“燕回,从一开始,这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将我从饥寒之中带回,使我免于颠沛流离,而我则来接受她的血蟥,替你延命续岁,这本来就是一场十分公平的交易。”

“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燕回道。

“我当日在普陀寺内见到你,你曾说过:我生机早已断绝,可是又如同梅树上嫁接的桃花一样移花接木而活,那你没有想过,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晏晏……”只是一个卑劣的,接着晏晏躯体而活的异世幽魂。

“对于我来说,你是燕回这就足够了。”是他一直等着,期待着活下去的燕回。

“可你会死的!”

缘止伸出手去,指尖摸向自己的眉心,“我怎么会死,桃枝借着梅桩而活,对于梅桩来说这未必不是新生。”

“可你问过桃枝的意思吗?”燕回紧紧的盯着缘止的眼睛。

“告诉你,我不愿。”

“如果我活着需要汲取掉你的所有,那我宁愿现在就将金针取出,先你一步消失。”

缘止叹了口气,“何必哪……”

他握住了燕回的手。

“你看,我如今就要死了,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如果这样,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你以为你把血蟥给我,我就能活下去?你是不是将虞山看的太简单了,她怎么会容许我活下去。”

“什么意思?她不是说……”

“被发现了啊。”

虞山坐在那面冰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底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