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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的一番“妙语连珠”听得丁春秋甚是开心,于是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取这王鼎,倒是一番孝心了。”

阿紫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弟子除了孝心之外,当然也有私心在内。”

丁春秋皱眉道:“那是什么私心?”

阿紫微笑道:“师父休怪。想我既是星宿派弟子,自是盼望本门威震天下,弟子行走江湖之上,博得人人敬重,岂不是光彩威风?这是弟子的小小私心。”

丁春秋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这许许多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木王鼎,还是替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一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

阿紫忙抢着道:“虽然不免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

丁春秋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胡涂么?居心大大的不善。嗯,你说我若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

正当此时,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

叶枭斜眼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穿黄衫,腰悬长剑,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心中暗道,虽然我刚才一直在听阿紫与丁春秋的对话,但若是常人入内的话,不可能瞒过我才对,看来此人是个高手。这种时候又来这么一个人,看来接下来又有好戏可看了。

而丁春秋适才倾听阿紫的说话,心中受用,有若腾云驾雾,身登极乐,以致店堂中忽然多了一人也没留神到,实是大大的疏忽。他自然认得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毕竟刚刚与对方碰面不久还结下了梁子,暗想倘若刚才对方一上来便施暗袭,只怕自己已经吃了大亏。他一惊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但立时便即宁定。

只见那青年公子向丁春秋招呼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分开片刻,便又重聚。”而他说完后,同样有意无意地瞥了叶枭一眼。

丁春秋闻言,对那青年公子笑道:“那是本仙与公子有缘了。”而后,故意不再理会他,转头对阿紫道:“你说倘若我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断了你一手一脚,你宁可立时死了,也不愿吐露那事物所在,是也不是?”

阿紫浑身颤抖着,颤声道:“师父宽宏大量,不必……不必……不必将弟子的胡言乱语,放……放在心上。”

只听那青年公子笑道:“丁先生,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来来来,你我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好?在外人之前清理门户,那也未免太煞风景了罢?”

丁春秋还未回答,一名星宿弟子已怒声喝道:“你这厮好生没尊没卑,我师父是武林至尊,岂能同你这等后生小子谈文论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师父谈文论武?”

紧接着又有弟子喝道:“你若恭恭敬敬的磕头请教,星宿老仙喜欢提携后进,说不定还会指点你一二。你却说要跟星宿老仙谈文论武,哈哈,那不是笑歪了人嘴巴么?哈哈!”他笑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却突然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哈哈”一笑,声音十分干涩,笑了这声之后,张大了嘴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脸上仍是显现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星宿群弟子均知他是中了师父“逍遥三笑散”之毒,无不骇然惶悚,向着那三笑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均想:“他刚才这几句话,不知如何惹恼了师父,师父竟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对他这几句话,可得细心琢磨才是,千万不能再如他这般说错了。”

叶枭眼睛微微一眯,他与那些星宿弟子不同,星宿弟子以为是丁春秋将那弟子杀了,但是他却是看到丁春秋适才与阿紫说话的时候,大袖微微扬起,显然是运了内力,同时所扬起的方向正是那青年公子,然而那青年公子只是瞳孔一缩,同样有一股气流在其周身一闪而逝,然而就是这一闪而逝的气流,将丁春秋原本朝他而去的空气转移到了那名死去的弟子身上。眼见这样的情况,他心下也暗自佩服这青年公子的功力。

同样,心知肚明的丁春秋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戒惧。正如叶枭所见他适才与阿紫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内力,将“逍遥三笑散”毒粉向青年公子挥去。这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此时天色已晚,饭店的客堂中朦胧昏暗,再他看来就算对方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逍遥三笑散”转送到了自己弟子身上。死一个弟子固不足惜,但对方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抬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显然并非以内力反激,以丁春秋见闻之博,一时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他心中只是想着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错,那青年公子正是姑苏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复,此前在棋盘山之上,他被丁春秋施计暗算差点身陨,而手下几员大将也都伤在丁春秋手上,因此才一路尾随丁春秋至此,以报棋盘山上之仇。而刚刚进入这家店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角落还有一个人,当他发现了那人之后,也是微微变色。当初在杏子林之中他化身作西夏一品堂李延宗便曾与对方一战过,而后虽然因为自己担心暴露身份而没有使用家传绝学斗转星移而败给对方,但是却已然知道对方的武功之强绝不会比自己低。更何况对方在之后与萧峰在聚贤庄一战成名,又辗转到了大清国紫禁城,听说对方还在当世两大绝代剑客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比武之际出手将叶孤城救下,如今在武林之中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

慕容复所见到的那人自然就是叶枭,原本慕容复在见到叶枭之时还想着是否暂时放弃找丁春秋报仇,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当时易容作李延宗,对方未必会知道就是自己,所以才继续留下找丁春秋报仇,只不过他也暗暗戒备。

而此时,丁春秋看着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我当真有缘,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说着伸指一弹,面前的一只酒杯平平向慕容复飞去。酒杯横飞,却没半滴酒水溅出。倘若换了平时,群弟子早已颂声雷动,但适才见一个同门死得古怪,都怕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未能揣摩明白师父的用意,谁都不敢贸然开口,但这一声喝采,总是要的,否则师父见怪,可又吃罪不起。酒杯刚到慕容复面前,群弟子便暴雷价喝了一声:“好!”。

慕容公子?!叶枭神色一怔,当今天下能够担起“慕容公子”这一称谓的恐怕就只有一人了,难道这个青年公子是慕容复?原来如此,难怪刚才他能够不动声色地将丁春秋的毒转移到星宿弟子身上,看来刚才他身上那一闪而逝的气流正是他家传绝学斗转星移。

对于斗转星移,叶枭只算是闻其名不见其实,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凡。

只听慕容复道:“丁先生这杯酒,还是转赐了令高徒罢!”说着呼一口气,吹得那酒杯突然转向,飞向左首一名星宿弟子身前。他一吹便将酒杯引开,比之手指弹杯,难易之别,纵然不会武功之人也看得出来,这酒杯一转向,丁春秋显是输了一招。其实慕容复所喷的这口气,和丁春秋的一弹,力道强弱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喷气的方位劲力拿捏极准,似乎是以一口气吹开杯子,实则只是借用了对方手指上的一弹之力而已。这一招也正是他家传绝学斗转星移中借力打力的一部分,端是巧妙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