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调整了情绪,可是过了三分钟她都没下车。

“我不想上去了。”她看着肖晋,带着委曲。

“我陪你上去吧。”肖晋道。

“真的?”随即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你现在也是名人,要是跟我出现在原单位,以后传出来,你的那些女人怎么办?”

“我不想让你难做,给你当个情.就好了,只要你温柔点。”

肖晋大乐,“我不温柔吗,到是你像母狮子似的,你忘了把我推倒的时候...”

寒霜一下捂上他的嘴,抿着嘴娇笑,“去你的,我才没有都是你编的。”

肖晋点头,嘴里呜呜道:“是,全是我编的。”

“这还差不多了。”

“我好了,现在上去,你等我吧。”说着,她打开车门,一条腿先探了出去。

杂志社楼上的窗户又围满了人,实在是这车太显眼了,嗷嗷的新不说,还挂着那么牛的车牌子。

人堆里,郝静就挤在那,她看着风情万种的寒霜,她变了,变的都让人认不出来了,她身上被男人滋润过的痕迹很明显,郝静是过来人,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当姑娘的寒霜和已经小少妇一枚的寒霜,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而她身边的奔驰跑车,已经把所有人的心都刺激到了。

肖晋下了车,先跟寒霜来了一个拥抱,接着后面的路虎里下来两个干练而表情冷酷的女人,她们一水的小西装和紧身的长裤,一前一后站在寒霜附近,先是左右看看然后跟着寒霜。

“我们跟寒总上去?”曼文看着肖晋道。

“好,你们去吧。”肖晋点头,寒霜这次没有拒绝。

保安出来了,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对着寒霜想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可啥也没说出来。

寒霜对着他一笑,曼文在前边打开门,等寒霜进去后,她跟丹凤在后面跟着,三个人上了楼。

社长和副社长,还有其他什么总编辑和编辑室主任等等人,都在窗户边上看着,只不过他们把自己藏在窗帘后面,即使偷看人也不能露面,那涉及到面子问题。

做任何事对他们来说,都要谨小慎微,都要顾及身份地位,都要摆出伪善的面孔,都要摆出领.导的架子,装笔永远是他们的信条,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活着。

而这些人,从来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面是神坛上的善人,一面是来自地狱的最最丑恶的一群人。

走廊里到处都是人,有的站在里面往外张望,有的年轻的直接站在走廊里等着看寒霜。

寒霜身上这套衣服,有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是香奈儿。

就她的衣裙,看似简洁,而没有四五万根本就下不来。

再看寒霜身后的人,那应该是...保镖吧,脸上面无表情,可是目光凌厉,看谁一眼都像刀子扫过似的,她们时刻关注着周围人的动向,只要有人稍微有异动,她们就会动手。

曼文和丹凤全都是空手道和散打的高手,那是真正的职业保镖。

郝静表情复杂地站到楼梯口,现在看着寒霜,她就是众人之上的白天鹅。

而她呢,还有安静和其他女人,算是灰姑娘吗?

不,她们连灰姑娘都算不上,只能是丑陋的乌鸦,一群母乌鸦。

“寒霜。”郝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寒霜一笑,“谢谢你了,郝静。”

她接过郝静手里的纸,看了看,曼文从身后递过来一支乌金色的钢笔。

她接过来,直接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纸还给了郝静。

郝静木然是把一个档案袋子交给了寒霜,她苦笑一下,“你真的变了,变得更漂亮了。”

“谢谢,我到没觉得,还是老样子。”寒霜看着自己的档案袋,上面贴着封条,封条上盖着大红章,她拿在手里沉甸甸,这东西不仅仅是一个袋子,而是自己的全部历史,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程。

想着里面装的,涨工资的审批表,评职称的表格,一层接着一层的盖满了章,然后存入档案,再接着会涨上几十元的工资,然后会为了这次涨工资而庆祝一下,好似已经接近了完美的人生。

傻啊,多傻啊。

自己以前就是这么活着的吗?寒霜看着档案袋,她在心里问自己。

原来的自己就是为了那些纸,为了盖那些章,为了涨几百块钱而不断地整夜写那些八股的套路文章,她写的东西会被一层又一层的领.导改来改去,一个标点一个符号地改,最后她还要研究几遍人家为什么这么改,到底好在哪儿?

为什么这个地方要用分号,而不是逗号?

当时她觉得为什么人家的文笔就那么好,所有人家才是总编辑才是副社长,才是...原来标点符号都改的这么好?

你看看他们给每一段起的开头,都是合辙押韵的,什么三个抓手、四个决心、五个创新、六个典型引路,那套话真是一套又一套的,在那些笔杆子手里是随手就来。

多羡慕啊。

现在想想,她真想笑,想又笑不出来。

她的前半生,她走的路,就为了那些东西,活生生地把自己埋葬了。

那就是她曾经追求的东西,而且还引以为豪的东西,原来就是一片片的枯叶子。

是肖晋改变了她的一切。

跟了肖晋,她不后悔,不仅仅是优越的生活和名望地位,跟他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说不出的感觉,真像他说的,他跟她前生认识,没准还真是爱人一对儿,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