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被送到国外接受研究和治疗,希望他以后能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成年之后能融入到这个社会中,忘记这一段阴暗不堪的生活。

可那封被马驰毁掉的书信,却成了解不开的疑云。到底是谁知道其中的底细,还清楚掌握了马驰的行踪?

崔海接受审判的那天,曲寞去了。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跟崔海进行了一次对话。曲寞觉得,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跟崔海对话了,崔海的人生马上就要画上句话。

崔海的头发在得知女儿死了之后一夜全白,出现在曲寞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枭雄,而是一个将死的垂暮之人。

“现在后悔了吗?”曲寞想要了解他的心态。

“胜者称王,败者为寇。”崔海相当平静,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面对死亡的恐惧,“从决定启动那个游乐场的计划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而且我也不要退路,这一辈子我拼尽力气奋斗过,成败不后悔。而且我并没有完全失败,崔氏还在,只要这个牌子不倒,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如果我的失败能成为崔氏成功的奠基石,那么我愿意!”

“在经商方面,不得不承认,你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崔氏换了掌舵人,而且资产缩水百分之八十以上,想要再创造一个商业帝国谈何容易!现在崔家只剩下崔振,他能扛起崔氏的大旗?”曲寞在表示对崔海的某一方面的敬佩的同时,对崔振的能力表示了质疑。

崔海听了却信心满满的笑了,“他尚年轻,比我当初要强百倍。能有这样的儿子,我死而无憾了!我想起了陆游的一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我想,陆游没有好儿子,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而我跟他不同,结局也肯定会不一样!”

“可据我所知,崔振是你收养的孩子。这崔氏以后能不能改成刘氏呢?”曲寞的眼神变得冷峻起来。

崔海听见这话脸色骤变,“曲队长,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你知道了振儿的身世?”

“不,应该是崔振自己知道了。”曲寞的话让崔海觉得有些眩晕,忙靠着椅子坐稳,“我发现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去了墓地,墓碑上刻着刘强和李梅两个名字,他们是夫妻。”

“他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崔海喃喃自语,片刻,他央求曲寞,“我想见见振儿,我想听他亲口跟我说。我想要知道今天的局面是因为我的失误,还是因为他的运筹帷幄!”

“我只能帮你转告一声,至于他能不能见你,我确定不了。”曲寞离开法院去崔氏。

崔振听说是他,请秘书让他去办公室见面。崔氏的办公大楼还是那么富丽堂皇,只是除了十二层,其他层都出租了。

原本宽敞的大办公室也被从中间分隔开,崔振占一间,另一半是员工的茶水间。虽然小了些,但是比原来多了些温馨的感觉。

崔振的办公桌上面落着一人高的文件,他正在埋头工作,听见门口有动静抬起头来。

“曲队,请坐。我这里乱了些。”办公室里原来的大沙发被卖了,现在除了办公桌就剩两把椅子。

他让曲寞坐下,亲自倒了杯开水来,“曲队,我知道今天是我父亲庭审的日子。可是你看看,我实在是去不了,工作太多了。而且我知道父亲的心思,努力工作比去参加他的庭审,对于他来说更加是个慰藉。”他的神情带着悲伤。

“我想,你的公司越壮大,崔海却慰藉不了。”曲寞话音落地,他的眼神立即一闪。

他脸上悲伤的神情渐渐敛去,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

“曲队,我差不多能猜到你这趟的意图了。”他高深莫测的说着。

又坐了一下,他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他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曲寞,“曲队,你可以不喝。”

这是一杯低度数酒,他工作累了喜欢喝上一小杯缓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