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与少庄主毕竟是父子,各退一步少说一句,就不会再有什么纷争了。再说,少庄主回来是件喜事,大家应该高高兴兴的。”果然是做总管的人,三两句话就缓和了大厅里的火药味,“况且,少庄主还带了客人回庄,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忽略了人家。”

这么一说,大家把眼光全集中在风琤身上。

“星儿,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秋正堂缓了火气,开口问道。

“是。”秋寒星牵起还坐着的风琤,向她介绍道,“我爹你应该知道是谁了;我爹再娶的是胭夫人。而最后说话的那个,应该就是山庄里的现任总管,也是胭夫人的兄长,邵铠。”把重点人物介绍完,秋寒星才转向众人说道,“她姓风,单名琤字,是我的朋友,也是心爱的女人。”

意识到在人前,风琤对他亲密的搂抱微微挣扎了下。

“庄主,夫人,总管。”她笑的尴尬,一一打招呼。

“既然是星儿的朋友,我们该好好招待才是。邵总管,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给风琤姑娘住。”秋正堂道。

“不必。”秋寒星直接拒绝。“琤儿就与我同住默寒居。”

这话一说完,三人脸色各异。

“胡闹!”秋正堂直接斥了声。难道看起来充满气质的风琤姑娘,居然是个随意陪男人的不正经女人吗?

秋寒星不以为意地道:“爹,琤儿的眼睛受了伤,现在的她根本看不见,我必须时时照顾着她。”

这一说,秋正堂才注意到这个美丽小姑娘的双眼并没有焦距,但她刚才问好的时候却准确无误的抓到了他们三人的位置,可见得这小姑娘不但心思细腻、而且聪慧机敏,记性相当好。

“还是不妥。”秋正堂没了火药味,“风姑娘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适合因一你单独相处,我会另外派人伺候她。”

“除了默寒居,她哪里都不去。”秋寒星占有味十足地道,“琤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于情于理我都必须照顾她,我们之间不必顾虑那么多。再说,我可舍不得琤儿离开我的视线,万一那些想杀我的人潜进庄来,那么失明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琤儿一见不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秋正堂蹙起浓浓的眉。

被追杀?风琤因他而失明?星儿到底在搞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秋寒星一脸无辜的瞄了瞄另两人,“我没得罪过什么人,让人非杀我不可,但是却有人出重金悬赏我的命,我也很疑惑呢。”

“你……爹早就警告过你,你偏偏不听,现在无端惹出了麻烦,才晓得回家避难,你真是!”秋正堂气的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

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胡作非为,但江湖恩怨哪有道理可言?!现在还害得人家小姑娘眼睛失明。

他重重吐了口气:“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谈。星儿,你先带风姑娘回默寒居休息,其他的事晚点再说。”

“是,爹。”秋寒星带着风琤离去。

等他们一走,胭夫人立刻开口:“老爷,少庄主的事……”

“什么都别说了。”秋正堂挥手阻止,“邵总管,你请人去打听打听,究竟是谁要杀害星儿。”

“是。”邵铠退了下去。

“夫人,星儿是我惟一的儿子,无论我们父子如何,我总不能眼睁睁见人杀他。”他对妻子解释着,得到妻子谅解的点头回应,两人相扶着走入内堂。

“不过,总算有人能拴住星儿那颗放荡的心了,这位风姑娘看来是个不错的姑娘……”秋正堂自语道。

也许,秋悟山庄很快就会再有喜事可办了。

当天晚上,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负责厨房的大叔还特别煮了几道秋寒星爱吃的菜,只是饭桌上的气氛可没想象中那么和乐。

对风琤,秋寒星当然是无微不至的照料到底,但对于胭夫人他依然视若无睹,而他这态度难免又惹动了秋正堂的肝火,最后,秋正堂依旧拿自己的儿子没辙。

风琤的客房离秋寒星的房间很近,虽然男女有别,但现下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若离的太远,可以想见寒星不会放心。

好不容易捱过了晚膳的口舌之战,他们两个早早就休兵回默寒居。原本他想让她早些休息,她却摇摇头,表示还不累,最后的结果是两人一同在山庄里散步。

“回到这里,你似乎变得很烦躁。”风琤轻轻说道。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父子不合、意见分歧,但实际上的火药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浓。

“是吗?”他不置可否。

“寒星,”她的手寻着了他的,然后握住,“你其实很关心你爹的,对吧?”

“这是你感觉到的?”他反问。

“嗯。”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虽失明了,却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转变。

“还有呢?”他漫不经心地问,注意力转向两人交缠的十指。

风琤才要继续说,却耳尖的听见有人来了,所以她住了口。

秋寒星正好也看见了来人,脸色顿时沉郁下来。

“少庄主好兴致,和风姑娘在这儿散步。”

是胭夫人和邵铠。

“吃的太饱,走走路也许可以帮助消化。”秋寒星似笑非笑地回道。

“风姑娘初到山庄,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人告诉我,我会尽可能的帮助风姑娘。”邵鉴对着失明的风琤道。

“谢谢。”风琤礼貌性的回道,总觉得邵铠的声音好熟悉。

“‘大哥’,你太多心了,有少庄主在,怎么舍得风姑娘受任何委屈,少庄主自然会好好照顾她,‘大哥’就不必多担心了。”胭夫人对邵铠异常的举动开始有些生气了。

“是呀。”秋寒星转而搂住风琤,不理会她挣扎的将她的脸转入自己怀里,不让人多瞧,“琤儿的事就不必总管多费心,我自会打理,总管还是把心思放在庄务上,这才是你的本分。”

邵铠当然不会听不出秋寒星语气中的警告之意,他忍着气回道:“我会记得少庄主的提醒。”

秋寒星没多看他,搂着风琤准备走人。

“如果没其他事,恕我和琤儿失陪了。”

“少庄主。”胭夫人突然唤住他,“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对老爷我尽心尽力的服侍……”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秋寒星打断她的话,笑的别有深意,“你的丈夫不在这里,要扮可怜要讨赏,你都搞错对象了吧?”

秋寒星毫不客气的话,击得胭夫人顿停了哭泣的模样,脸色忽青忽白。

“胭儿。”邵铠急忙揽住她仗义道,“少庄主,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住口!”秋寒星笑脸一敛,“邵铠,记住你的身份,我要怎么说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胭儿是庄主正式娶进门的妻子,你怎可如此——”邵铠理直气壮的话再度被秋寒星的冷言打断。

“我说过,你们要怎么样我不管,不过,你们最好别犯到我。今天晚上是你们自己来意我,可不是我主动去找你们。在别人眼里,她现在是秋悟山庄的二夫人,但对我来说,她什么也不是。”

“少庄主,你这么说太过分了!”胭夫人哭倒在邵铠怀里。

“是吗?”

“够了!”秋正堂的喝斥声突然响起,让在场的四人同时回头。

秋正堂慢慢走了出来。

“你们在吵什么?”他一眼就看见正伤心哭泣的妻子。

“老爷,我……”胭夫人转而奔向秋正堂,将脸埋入丈夫胸膛,双肩一抖一抖的,声音中净是压抑的呜咽。

“怎么回事?”秋正堂威严地问。

“没什么,我和琤儿不想受打扰而已。”秋寒星淡漠地道,“孩儿告退。”两人转身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秋正堂才又问:“怎么回事?”

“我……我……”胭夫人依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