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相近的身影在厅中飞来跃去,掌风甚至袭动了纱帘,对招间虽然没有刻意保留,但对彼此却也没有施尽全力。半个时辰过去,两人依然分不出胜负。

“无回,失礼了。”石无过低喝一声志风一变,凌厉的展开进攻。无回一见,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一攻一守间,两人交接的掌影漫天飞舞,快得让人看不出虚实,忽然两掌相接,劲道之强将两人各自震退。西门无回受了一掌,体内真气喧腾,而石无过所受到的冲击也不小。“住手。”流云宫主终于出声。西门无回缓缓收势。“宫主。”

“石无过,你真的愿意从此效忠流云宫吗?”

“为了雷玦,我可以做任何事。”石无过毫不犹豫地道。“你可知道,凡流云宫之人,绝不允许有人悔婚、变心?所以一旦娶了雷玦,今生今世你都不能停止疼爱她。”

“就算你没有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他没有纳妾的兴趣,娶了妻,就决定要相守一生一世。

流云宫主满意了。“无回,你带他去见雷玦吧。”

“你答应让雷玦块嫁给我了?”石无过惊喜地问。

“只有我答应是没有用的,你还得让雷玦点头,肯嫁你才行。”流云宫主答得狡猾。

“我明白,谢谢你。”得到流云宫主的认同,石无过如释重负,将剑拾了回来。

“不必谢我,希望你说得出、也做得到。好好待雷玦。”流云宫主说完,便起身离开。

石无过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雷玦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害相思……

这句话到底是怎么说的,她已经忘了,但是,话里的意境她现在却已能体会了。宫主并没有禁止她出宫见石无过,可如果多见一回是多一分不舍,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相见?

手臂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已经不痛了。可是,她的心却开始揪疼。她不后悔放弃和无过厮守的机会、不后悔选择留在宫主身边,可是她却不能不教自己不去想念无过。无过……他会为她的不告而别伤心,还是生气?远远的,他就看见她了。无回很识相的在花园拱门口转身离去,给他和她一个安静的空问。她不快乐。虽然雷玦块一向不多笑,但至少是无忧的。可是,现在的她脸上、用上,都写着愁绪。

他缓缓走到她身后。“雷玦。”

她浑身一震,几乎不敢买信,她缓缓转过身。她的视线由下而上,直至与他州对,她的双眸因震惊而睁大。他……他是怎么来的?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给你。”石无过强抑见到她的狂喜,维持着脸上的淡漠表情,把剑递给她。

“无过……”她迟疑的接过。

不理会她的低唤,他蓦然转开身。

“既然不告而别,发生什么事也不告诉我,这表示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人走了连一点情分都不留,留下这把剑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这样的!”她从背后抱住他,好用力的抱紧,心里的感情再没有掩饰,“我怕……怕见了你我会走不开,怕你不会谅解我,怕……怕如果最后终究不能和你在一起,多见你一次,只是让我们两个更痛苦……”’她哭了。离开他,她何尝没有痛苦,可是……可是……“你心里有我吗?”“……有。”她哽着声回答。

“如果可以,愿意嫁给我吗?”这种求婚真是不浪漫,竞还得冷着声音。石无过不太满意地想道。

“这是不可能的……”

她才要开口解释,他立刻打断。

“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雷玦块顿了顿,小小声、很老实地回道:“愿意。”

“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

“嗯。”她还在哭。

“既然这么肯定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他终于肯转回身抱住她。“雷玦,只要是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蓦然意会了他的话,他现在能来这里,难道……“宫主已经答应让我加人流云宫,她也答应让我娶你了。”刚刚听到她的真心情,他之前的阴霸全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真的?”她抹了抹眼上的泪,看见了他的笑容,忽然觉得不对劲。“那你刚那么凶--”难道,是故意吓她的?“亲一个。”他吻住她的嘴,在她将疑问想通前,先吻她个天旋地转,让她再也无法思考。

雷玦虽然不多疑、也不多心,但一旦别扭起来也是很可怕的,他才不会笨得自找麻烦。

真好,雷玦是他的了。这个事实,让他连作梦都会笑。

楼台烟雨,繁华红尘,宁求春梦一场。

自水运开通以来,一说到秦淮河畔,有哪个男人听了不是眉开眼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不是英雄也爱美人,多少**、多少情爱、多少王侯公孙慕名而来;千金散尽亦无悔,但求春梦夜夜欢。

金陵城里各花楼的嬷嬷,个个无不睁大了眼,抢着物色各样容貌美丽无双的女子,砸下大把的钱将之栽培成才艺出色的女子,然后送上花楼挂名迎客。

在花楼里的女子,最希望得到的,莫过于“花魁”之名,一旦成了花魁,那 便不怕没有座上客,更不怕没有源源不绝的财宝进自己的荷包里。

自从二年前袖招楼里红极一时的在魁“莫湘君”被隐名人士赎身后,花魁之名虽然不缺人递补,但要想找出一个比莫湘君更美、更具才艺的女子,还真是困难。

虽然花楼依旧高朋满座,但街头巷尾,似乎就少了那么一点余兴话题可聊,文人雅士们想乘船附庸风雅的时候,也少了那么一个可以赞美的美人,怎么想就怎么令人觉得遗憾哪!

不过,上天可还真眷顾金陵城的人民,为了怕他们太无聊,在缺了花楼这厢的话题后,干脆再赐给他们一个新的注目焦点--

听说,定王爷即将要自京城回来了。

定王爷早过了娶妻之龄,但却没看上任何一家千金,更没传出任何相关的“花史”,行事作风每每低调,人也很神秘,不太公开出现。

但愈神秘的事,就愈容易引人注意,定王爷的归来只彰显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家又有一个可以想象、八卦渲染的对象了。

又听说,在朝中屡建军功的齐都尉府邸将选置在金陵,齐都尉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将军,勋及两代,是皇上面前的重臣;比较起定王爷这个有名位无实权的皇族,齐都尉的尊贵身分可一点都不逊色。

他们两个,一个是当今皇上的表兄弟,一个是皇上跟前的爱将,同样年轻、同样富贵满身、同样一身傲气,根据朝廷里的内幕消息,在京城里他们可是王不见王、互相仇视的。

而接下来这个消息,更是吵翻了整个金陵城。

据闻,王爷府和将军府的入府日就选在同一天,府中的主人回来说什么也是件大事,两府的仆人都为了这天的恭迎之礼拚命准备,计画着当天会有的排场;在主人回来的前几天,两府都收到各方寄来的贺礼,连上街采买东西,两府也像是在比人多,非把气势弄得威风凛凛不可。

主人还没回来,下人们便已搞的满城风雨,现在这两个人即将在金陵城定居,他们能阖府康宁、相安无事吗?

天才晓得!

入府当天--

大批贺客盈门、各式各样的贺礼摆满厅堂,都尉府早已是热闹一片,主人齐盛庸如时出现,接受众家贺客的祝福,同时也让大家一饱眼福,有机会仔细瞧瞧这个勋及两代的齐都尉究竟是何等人也。

相较于都尉府的热闹,王爷府可是一点也不逊色,只是奇怪的是,早过了主人该出现的时刻,定王爷却一直不见人影。

转眼已过掌灯时分,王爷依然没有出现,一干贺客及下人们在府里头眼巴巴的等、也派人在城里城外找寻,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