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气闷地垂下脸。

他的话当然有道理,可是还要她等多久?她答应他不冲动行事,但不代表可以一直等下去。

但是,如果不听他的,他又会为她担心——他为她付出已经够多,她不想他再替她多操心。

所以,她只能同意,但只是暂时同意,因为她不想老是麻烦他。明天,他走后,她就尾随他进城,只要在他回来前,她先回到客栈,那么他就不知道了,是不?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会明确在意到他的感受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也爱上他了吗!

在金陵城里玩了三天,彻底享受过秦淮河畔上的千种风情后,他总算稍微收收心,决定办正事了。

昨天,他就让宋谦到都尉府传旨,言明自离京后久未见面,皇上决定趁微服出宫时过府来采访爱卿。另外,又听闻白玉如意之罕见,希望他能不吝取出,借皇上观赏。

都传旨了,齐盛庸哪能不肯,于是辰时一到,他就衣装整齐,亲自在府外等候,准备迎接圣驾。

二刻钟后,皇上在定王爷与宋谦的陪同下,轻车简从来到都尉府,齐盛庸立刻将人给请了进去,暗摆手势,要李双全关闭都尉门中大小出入门。

“臣,齐盛庸,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进大厅,等皇上就坐大位,齐盛庸立刻行君臣之礼。

“齐卿平身,不必多礼。”皇上和善地道:“齐卿自从到金陵后,过得可还适应?”

“回皇上,臣一切安好。”

“那就好,肤可以放心了。”坐在上位的男子轻松的表情渐敛,换上忧虑。“齐卿,朕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皇上请说。”齐盛庸恭敬地道。

“金陵城外,遍了有关前朝宝藏的流言,朕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不知道齐卿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那只是一些江湖人穿凿附会的说法,毫无实际凭据,根本不足采信。”齐盛庸稳稳地回道。

“哦?”

“皇上,臣府中的确有传闻中的白玉如意,但它不过是一只罕见的白玉,绝对没有隐含什么藏宝图。”

“齐卿如何肯定?”皇上挑眉再问。

“回皇上,臣父亦是前朝重臣,虽非皇族中人,但皇族之事,臣父多少有所耳闻。当先皇建立朝廷后,前朝皇族早已四散,各自逃亡,而前朝之中奇珍异宝,也早纳入国库之中。因此,巨大胆推断,前朝宝藏不过是乡野传说,根本不足皇上挂心。”齐盛庸态度不卑不亢,真诚无比。

“齐卿所言甚是。”皇上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既然白玉如意是枚罕见的白玉,齐卿可否惜朕一观,让朕开开眼界。”

“当然可以。”齐盛庸早有准备,立刻命李双全取来,然后亲自呈上。“皇上,这就是白玉如意。”

“嗯。”皇上接过,仔细观看。

这只如意颜色均匀、毫无瑕疵,形状刻划精细,确实是一只罕见的白玉,皇上笑着招来蓝镭。

“表皇兄,你也来看看,这只如意是不是价值连城?”皇上一说,齐盛庸脸色立刻变了变。

蓝镭闻言向前,在一步之外倾身观看。

“是那只吗?”

“不是。”蓝镭很肯定。

“何以见得?”这只是真的如意。

“底部没有皇族徽印。”蓝镭简短说道。

“咦?”皇上恍然大悟,立刻作出反应。蓝镭退下。

“怎么了?”齐盛庸关心地问。

“齐卿,这只如意你从何得来?”皇上询问。

“是臣向一名古董商买来的。”难道皇上看出什么?!

“这只玉如意,应该不是前朝皇室收藏品。”皇上仔细打量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怎么会呢?” 齐盛庸惊讶,难道皇上看出那是假造的?! “凡宫中收藏品,必定纹上皇室章印,齐卿应当明白这点。”皇上提醒道。

“那……难道那名古董商欺骗我?”齐盛庸一脸愤恶,然后惶恐地跪下,“请皇上恕罪,臣绝无欺君之意,只是臣没想到……居然会被骗!”

“齐卿只有这只白玉如意?”皇上再问。

“是”

“那么,表皇兄送你的那只呢?”皇上挑明地道。

齐盛庸,果然狡猾。

“定……王爷?!” 齐盛庸暗自叫糟。他太大意了,居然忘了那只白玉如意是蓝镭的传家之物。旁人或许无法分辨,但他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朕问过表皇兄,表皇兄告诉朕,因定王妃欠齐卿一份情,所以表皇兄以白玉如意代妻还那份情;那只如意应该在齐卿府中吧?”

“这……臣……臣……”

“齐卿,你何必阻瞒朕,朕并无意夺卿之好,只想借来一观,卿何须在朕面前作假?”皇上装模作样地叹息。

“皇上……”

“齐家虽是前朝遗臣,但开国之初,卿亦为朝廷立刻不少汗马功劳,朕不是个多疑、会猜忌功臣之人,自问不曾亏待过任何有功之臣,齐卿何必瞒着朕?”皇上感叹不已。

“皇上今日前来,是为一试臣之忠诚?”齐盛庸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皇上坦然回应:“近来白玉如意一事,已惊动朝野,朕不得不来一观,以明真相,就算白玉如意真的藏有秘密,朕也无意取得。”

“皇上对那些珍宝,真的一点都不动心?”齐盛庸不信地问。

皇上哈哈大笑。

“以朕所拥有的财富、朕的地位,还需觊觎一个亡国的藏宝地吗?卿未免将朕看得太轻了。朕相信人定胜天,朕的皇位若坐得稳,何须担心有人不服?

若不是朕不愿见民心动荡不安,这件事朕还真的不想理。”无聊呀。

“是吗?”齐盛庸还是不信。“可惜就算皇上这么说,也改变不了今天会发生的事。”双手一拍,府内埋伏人马立刻团团围住大厅。

就算皇上无意财宝,但他欺君是事实,皇上也确定了他有异心,如果让皇上平安离开,那么明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看了四周的人,皇上摇了摇头。

“齐卿,你真是令朕失望。”

“放心,你不会失望太久,因为死人是不会有感觉的。”齐盛庸不再掩饰他的野心。“来人,动手!”

蓝镭,可恶可恶,有好玩的事,就是不肯让她去!

“水玥。”南天仇跃过王府外重重防卫,直接来到后院,却见水玥双唇嘟得高高,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天仇哥哥!”水玥一见来人,就习惯性地扑进他怀里。“好想你哦。” 自从借了船后,他就不见人影,害她好担心。 “怎么了?”他端详她的表情,不高兴啊?

“都是蓝镭啦。”跺跺脚以示气愤。“他自己带着皇上和一名护卫上都尉府去了,却不准我跟。”还叫小保守着她,不准她出门,怕她有危险。

拜托,她好歹也是云宫四婢之一,就算称不上高手、至少武功也不差,他居然把她当成弱女子看,真是不平衡。

“他只是担心你。”南天仇安抚道:“他们这个时候去都尉府,是准备跟齐盛庸掀底牌了吗?”

“大概吧。”水玥也不是很了解,因为蓝镭都不肯告诉她,说什么血腥的事,她不适合知道。“皇上好像打算趁这次解决所有的事。”

只三个人,就去都尉府,蓝镭不会是变笨了吧?

想也知道齐盛庸一定会有所防备。想到这里,水玥无法不担心。

“蓝镭还有其他安排吗?”

“好像……有调官府的兵马……”她话声未落,外面已是一阵打斗声。“外面怎么这么吵?”

南天仇与水玥同时跃上屋顶,习惯性搂着她的腰。没办法,毕竟是他从小看护到大的小女孩,他照顾她也照顾惯了。

“是官兵……和一些布衣打扮的人。”南天仇怀疑地看着那些人。

‘呀,那些定是齐盛庸的人。” 水玥立刻想到。

“我想蓝镭说,齐盛庸的人都扮成平民、商人之类的混进城里,皇上在进城之前还遇到行刺呢!齐盛庸一定是想造反了。”坏人终于要有恶报了!

水玥兴致勃勃地更探出身想看清楚一点,结果踩中一片瓦砾尾端,差点失衡跌下去。

“啊!”糟了!

“小心。”南天仇及时将她给抱了回来,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水玥,好歹你也算最大人了,做事该稳重一点!”幸好蓝镭也很照顾她,不然他肯定要为这小妮子操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