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大惊失色,直接转身回来惊讶的看着曲婉宁。曲婉宁看着凌衍如此动作,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于是曲婉宁笑了笑,起身来:

“陛下未免将自己看得太轻了,也将这份看轻,让陛下深爱的人更痛苦些。”

凌衍张了张口,忽然着急起来:

“你、你知道些什么?宁杭同你说了什么?!”

曲婉宁看着凌衍,这个男人也很英俊,但是着急上火的时候却像是个毛头小子,在心里偷笑之后,曲婉宁莞尔:

“宁王什么也没同小女子说,只是陛下反应过度,婉宁才作如此猜测,不想,竟然中了。外头皆传陛下您重情,平生只爱德皇后一人,愿为的皇后空悬中宫终身不再娶妻,更令其陪嫁侍婢丁氏做皇贵妃,理六宫事。别人眼里看着是情真,婉宁看着却觉得并非如此。”

“你的眼光倒毒。”凌衍叹气,颓然地坐了下来。

曲婉宁一笑,只看着凌衍那样子,心里十分明白为何凌衍会这般看不开,可是现在并不是点破的时机:

“陛下自己忧心也罢,却不去和王爷解释一下么?横刀夺爱,这些日子京城的人都猜不透圣上心思呢。”

“他又怎么会见我?”凌衍苦笑,摇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何况,相识相逢以来都是他在追那个人,兜兜转转十年来,好不容易追到了手,觉得自己拥有了对方的爱,凌衍却怎么能够释怀尘湖一夜发生的事情。

上音没有说,凌衍自然也不会问,可是上音脖颈上那个吻痕,作为枕边最亲近的人的凌衍,又怎么会看不见。

他是锦朝的开国帝君,可是这样的皇帝又有什么好当的,人前要顾念着君臣名分,人后却又想着他和颜惜阴的一夜温存,还有上音可恶地说出来的不让颜惜阴入蜀,说出来的保留晋王的封号。

他怎么能不怀疑,怎么能不计较。

那人太好,凌衍担心自己配不上,哪怕天下人皆首肯,只要上音摇头。凌衍还是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罢了,以后你便住在永宁殿,你名字中也有一个‘宁’字,外头的人也不敢议论什么。宫中妃嫔制式规矩未定,你便从姬做起吧。”

曲婉宁微笑,起身跪拜谢恩——心里却明白,至此以后,她的好日子这才来了。她曲婉宁绝非止步于填房和妾室的身份,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原由,这个锦朝的后宫,她注定是要闯一闯了。

曲婉宁被封了位份的事情很快就从皇宫中传出来了,青楼老鸨惊讶得合不上嘴,天下人都惶恐这个女子的手段和手腕,早朝的时候范云为首的一应群臣都纷纷反对。

偏偏,从内宫中迁居出来、被要求出席早朝的上音——宁王本人倒是对此不置一词。凌衍和范云他们争吵得急了,范云便直接拉出了宁王来说事:

“宁王爷,此事于祖制和道理不合!就算皇帝喜欢曲氏,也不能封成姬妾。一个青楼女子入宫已经是不祥不敬,这样高的位份不合适!”

朝臣自然看着宁王,这位传说中的王爷有的朝臣见过有的没有,各个都是用眼光打量着上音,盼着上音能说出些什么劝住了皇帝——何况,曲婉宁不是宁王的至爱么,天天夜宿曲婉宁那里的人是宁王可不是皇帝。

“英雄不问出处,况且,婉宁姑娘并非风月场中卖身的女子。”宁王说出来的话却叫宰相生气。

“王爷你、你……你在说什么啊?!”范云大叫,“你——你们!胡闹!”

说着,当朝范相转身就走,气呼呼地离开了早朝的现场。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皇上正盯着宁王看,看了半晌,皇帝开了口:

“既如此,朕正烦恼此事,爱卿既然说出这话,便帮朕想想,婉宁的身份当如何编排?”

“这个很简单,不过这件事并非臣的拿手事,还需一人。此人陛下早就识得,今日正好引荐给陛下。”上音说着,便示意要人将人给带进来。

那个少年才一进来,凌衍就看出来了是谁:

“是你?”

“对,就是在下我,见过陛下、王爷,多年不见,二位还是一如从前一般关系好啊……”少年说话轻佻,不过却还是一身书生打扮,颇有市井小民的样貌。百官暗自心惊,这样的人宁王怎会引荐。

“子安也算是沈家后人,沈家人暗中修史,陛下想必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我看过了子安为厉殇宗和六国主君著的书,很是精彩,一改前朝史书曲笔之谬误,陛下也可看看。”说着,上音递给凌衍身边的公公几策史书。

凌衍接过来翻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宁王的眼光自不会差,如此,沈子安,朕便封你做个锦朝的史官吧。锦朝的史书,就都由你来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