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庭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人坐着,面前放了一碗红糖熬得姜汤,味道有些刺鼻,他不想喝。桌子上摆了两碗白粥,六个包子,两碟酱瓜。这是他们的早饭,是热情无比的客栈老板亲自端来的。

万峥嵘就坐在他对面,陆离故意没有给两人做介绍,萧业庭不会主动去问,万峥嵘自己更不可能自报家门,所以气氛虽然不融洽,但是绝不紧张。

万峥嵘一脸逍遥自在的表情,眼神似笑非笑的扫视着对面两人,他带来的酒坛子就放在一旁,看了半响,他故意当着萧业庭的面热切的问陆离,“什么时候陪我喝酒啊?好无聊啊!”

陆离默默喝粥,连眼皮都不抬,怪不得小尚说万峥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徒,他明明知道萧业庭如果知道他是谁非要打起来不可,却还在这里不断的挑衅。

“陆离啊,待会我们出去走走啊?”萧业庭不甘示弱。

“外面下雨走什么走?留下喝酒!”万峥嵘反驳。

萧业庭磨牙,还不是为了躲开你!

“行啊,出去走走也好。”陆离也不想和万峥嵘有更多的接触,这人有些阴晴不定,说不上那句话就触到他的雷点,惹他抽风。

萧业庭一听高兴坏了,白了万峥嵘一眼,得意的喝了一口碗里的汁水,被烫到了才反应过来这是那难喝的姜汤。

万峥嵘高深莫测的看了两人一眼就上楼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萧业庭和陆离吃过早饭,两人打着油纸伞走在细雨蒙蒙的街道上。街上人很少,偶尔几个也是行色匆匆,这个天还出来逛的就他们俩。

萧业庭打着伞紧挨着陆离,走着走着他就抬起手,想搭上陆离的肩膀,然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来,走了一段路又抬起来,试了几次之后终于一狠心揽住,他眼睛看向别处不敢和陆离对视。

陆离正在观察街道两旁,冷不丁的被萧业庭的手搭在肩膀上,他停住,注视着萧业庭,很突然的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我?”喜欢到明知是龙潭虎穴也要来闯一闯?

萧业庭没想到陆离问的那么直接,他有些恍惚,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此刻他眼里只剩下面前的人。

油纸伞下的陆离表情很认真,很平静,点漆般的黑眼珠只看着他一个人,纸伞外面是无边的雨幕,伞下却是一方宁静的世界,一阵风拂过,吹散了陆离的头发,萧业庭默默的看着,心里想起来他小时候的愿望。

等他长大以后一定找一个漂亮的人每天陪着他,和他在一起,那样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稚嫩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来,萧业庭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小的扒着破旧窗户仰着头向月亮许愿的小孩,没有父母的呵护,小小年纪被众叛亲离满脑子都是仇恨,每天为了报仇而活,艰苦而又严酷的训练,他的心变得冷硬。

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陆离,他想起了自己那尘封已久的心愿……

见到陆离的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想着,这个人真好看啊!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啊!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得到他!

陆离见萧业庭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低头就往前走。

萧业庭一把扯住他拽回自己怀里,他力气用的有些大,陆离猝不及防鼻梁撞在他下巴上,只觉得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涌上来,眼泪就模糊了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激动了。”萧业庭慌张的扔了手中的油纸伞双手捧着陆离的脸,一下下亲吻他眼角涌出来的泪花。

陆离摇头,抬手摸了摸鼻梁,好像没什么问题,那阵酸涩感下去之后,就定定的看着萧业庭,他是故意的是吗?是吗?

萧业庭急坏了,本来要表白的美好气氛都被他这鲁莽的一拽给消失殆尽了。蒙蒙细雨落在两人身上,陆离的头发已经有些湿了,他怕人着凉,低头一看自己刚才随手扔下的油纸伞正躺在地上,粘满了泥水,眼看着是不能用了。

“我们去那边躲雨!”萧业庭有一肚子话要说,他一抬头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栋大宅院,十分的气派,门楼下正好可以躲雨。

那是一栋三进三出的四合院,门口两个大石狮子,门楼修的高大气派,上面挂了一个老旧的牌匾,写着徐府两个大字,原本朱红色的大门严丝合缝的关着,上面油漆斑驳,依稀能看出门板上走着十八道铆钉,看样子以前应该是一户大户人家,非富即贵,可现在连角门上还挂着蛛网,到处都脏兮兮的,看样子这宅子应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萧业庭拉着陆离跑到徐府的门楼下躲雨,他见陆离的脸颊上沾上了雨水,就细心的伸出袖子帮他擦拭。陆离一颗心却全都被这徐府的院子吸引了,刚才没有注意,如今走近一看,这院子里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他试探的伸手推了一下门,那年久失修的门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欠开了一道缝隙,陆离就见宽阔的院子里荒草连绵一眼望不到头,整个院子里都是一个个的小土包。

他纳闷想要进去看个究竟......

“那个我阿嚏阿嚏......”萧业庭刚开了个头,就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陆离回头看他,见他脸色有些红就伸手覆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萧业庭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冷就抱着肩膀看着陆离傻笑。

“你发烧了?”陆离觉得他的额头有些烫,将迈进院子里的脚又挪了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更加确定萧业庭发烧了。

“先回去吧!”他拉着萧业庭往乐山客栈走。

在他们身后的徐家大宅里,一个一身古装的男人站在堂屋正厅,他背着手,远远的看着被推开的门,眼里有说不清的阴郁情绪,天空还阴着,小雨下个不停,男人站在屋檐下,屋顶上瓦片下汇集的雨滴落到地上,氤氲了一片水洼,滴下来的雨水飞溅开了却没沾到他身上分毫,虽然他距离如此之近。

男人转身回房,卧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脸色苍白,眉目清秀,头上挽着发髻身上穿着锦绣襦裙,她的表情木然,双眼毫无焦距,木偶一样坐在床边。男人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抚上女人隆起的腹部上,喃喃自语道:“凌儿,我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子的,一定会!”

贺新年将车开到卫星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发现那是一座山头,上面都是树,根本就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萧业庭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车开到那种地方去。

陆尚下车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太阳落山之后就更不好搜寻了。

师兄啊师兄,你到底在哪啊?

乌鸦王正在楼上发愁,这破地方进来就出不去了,最让它惴惴不安的是这和僵尸王完全没有关系。它心里也没底啊!

它正站在窗口闹心呢,就见陆离和萧业庭回来了。陆离让客栈老板烧了一锅洗澡水,赶紧让萧业庭泡澡。陆离发现这地方竟然没有退烧药,仔细一问都是中药,西药连听都没听过。

陆离只好熬了一碗姜汤给萧业庭送去,希望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