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宫里,我端端坐在上首,嘴里衔了枚杨梅,微酸之后一股子甘甜在嘴里泛开,透过大厅大开着的正门,我怔怔瞧着大门口,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许是那香汤果然有奇效,我转首嗅了嗅肩膀,在孔雀池里泡了泡洗了洗,不仅除了身上的污秽,反添了一股子清香,就连脑袋也变得格外清醒。

此时已是深夜,院里有石台烛火倒也算是亮堂,听‘三’说今夜有点阴,月亮也未露个尖儿出来瞧瞧,许是明日有雨。

我怔怔瞧着院子里的石板路,隐约间看到一只蛐蛐跳过,身影一下进了芳草丛,再也找不见了。

也不知是因为这厅堂里太过安静,还是我的心太过躁动,我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乱跳,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深深呼出一口气。

就带着这三分期许,七分害怕,我不自觉的握紧了秀拳,刚刚开始留指甲,我还有些不习惯。

“主子,你别怕。”‘三’在一旁出声宽慰。

我先是一愣,然后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你怎知道我害怕。”

‘三’捂嘴轻笑:“恕奴婢直言,您就差把害怕写在脸上了。”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撅起嘴不理会她,经过今天的孔雀池香汤沐浴,或许是赤裸相待的原因,‘三’已经敢与我开些小玩笑,我与她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已经有些‘朋友’的味道。

但我此时心事重重,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三’走到我近前,手里拿了个小木槌,为我轻轻捶腿,一边捶一边认真道:“奴婢在内务府住偏房的时候听姐妹们提起过,这事儿啊,会让人欢喜,一旦开了荤,日子久了,还会心痒痒,忍不住哩。”

“切,还能上瘾不成。”

‘三’眨巴眨巴眼睛,快速的上下点头。

看着她那稚嫩的脸蛋,我忍不住捏了捏,没好气说道:“你小小年纪,就听那些宫女瞎说,她们又没经历过,怎的就知道其中曲折。”

‘三’噗嗤一乐:“娘娘说的对,还请娘娘此一去,回来细细给奴婢讲讲。”

我听她说的露骨,面上飞红,但也知道她有心打趣逗我开心,倒也没怪她,有她与我聊聊闲天,这心情果真有些放松下来。

慢慢地,我腿上的小槌落的越来越轻,节奏也越来越慢,我奇怪之下向下看,只见三突然忧愁着脸,单手托腮,手肘着磕膝盖轻语:“主子有皇上疼,却不知道奴的心上人还在哪干甚哩。”

瞧着她认真又稚嫩的神情,我哈哈一乐:“哎呦哎呦,我们的‘三’这么小小年纪就思春啦,我瞧着那‘二’就不错,人又老实,赶明我给你两牵个媒。”

‘三’努嘴哼了一声:“主子恁讨厌,尽说些有的没的。”

瞧着她吃瘪,我正要大笑出声,但这一瞬间耳听得一阵‘叮铃铃’的脆响,那声音虽小但却如同摇在我耳边一般,我这刚刚平静下去的心猛地“扑通扑通”乱跳。

我腾地一下站起,倒把‘三’吓的一个趔趄。

她疑惑问我:“主子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