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郑天民见刘震宇和黄勇单独密谈,还以为刘震宇是准备像他的前任所长钱大有一样,要利用手中的职权暗中捞钱,对刘震宇的好感立时消失不见。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刘震宇,连忙上前给黄勇上了手铐,向刘震宇道歉道:“所长,不好意思啊,刚才误会你了。”

刘震宇装傻,反问道:“你误会我什么了?”

郑天民连忙说:“哦,没有,没有什么。”

“那就去做好审问吧!”刘震宇挥了挥手,让郑天民将黄勇押出他的办公室,自己则闭目靠在老板椅上,揉着太阳穴。

这件事让他感觉有点头痛。

这件让他头痛的事,当然不是张翠松被杀一案,也不是前任所长钱大有渎职违纪的事,更不是唐小年砍人引起的民事纠纷。这些都不会令他头痛。

令他头痛的,是黄勇刚刚供述的那一件拆迁命案。这一起拆迁事故,明显是违法强拆引发的命案。

那一对因强拆枉死的夫妻,肯定死不瞑目。

但这起案件又不是发生在他任上,在派出所的案件卷宗里,也没有这一起案件的记载。看来这两起人命,应该定性为意外事故,并没有作为案件来处理。

这一对夫妻死后,也没有人为他们鸣冤,更没有人因此上访,一切都很风平浪静。

他装作不知道这一起命案,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可这一对夫妻死得太冤枉了,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让他放任不管,这违背了他的良心。

可是管的话,又怎么管呢?

强拆肯定是举手表决通过了的,党委会上集体的决策,他有权抓彭加印吗?追究起来,充其量只是彭加印的工作失误。

抓强拆的人?死者都没有家属来喊冤,民不追,官不究,你凭什么管?你有证据吗?

刘震宇揉了揉脑袋,暗想还是晚上回市内,听听杜月月的意见吧。

这时武建军进来了,告诉他唐小年来自首了,正安排在留置室内,等候处理。不过唐小年来自首,不是走着来的,而被他的亲戚用担架抬着来的。据说是唐小年脑伤发作,痛得要命,昏了过去。

刘震宇连忙起身,和武建军一道去留置室,处理这起民事纠纷。

唐小年头上缠着纱带,人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担架周围,是他的父母,还有张校长夫妇,以及他的堂哥表妹。是这些人把他抬到派出所,来投案自首的。

显然是刘震宇去唐小年家里调查情况,让张清芳劝说唐小年投案自首,他们一家人商量后,决定抬着唐小年来自首的。

张校长对刘震宇说道:“刘所长,我们听从了您的劝说,让唐小年自首。不过唐小年在来的途中,突然脑袋里面痛得厉害,还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发作。麻烦您尽快办理好他投案自首的手续,好让我们送他去医院治疗。”

刘震宇仔细观察了唐小年父母,还有张校长夫妇,以及张清芳等人的神色,他们眼中的那种不安的神色,要多于担心的神色,心里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对张校长点了点头,让孙民华将黄勇一家带出来,让他们看着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唐小年,说道:“你们都看看吧,唐小年打伤了你们家老头子,你们也把唐小年的脑袋砸开了花。现在人家脑震荡发作,在来派出所的路上,昏倒了,是担架抬着来自首的。唐小年行凶伤人,该抓。你们把人家打成这样了,你们是不是也属于行凶伤人?你们是不是也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