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孙氏扭着高壮肥胖的身子,推开众人挤进院子。对着唐李氏张口就说:

“二嫂啊,听说小妞摔狠了,要花不少银钱治啊,我看呐,克死爹爹的赔钱货死了更好,花啥银子治啊,有这钱还不如好好孝敬孝敬爹娘……”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才死了,再说我打肿了你这张臭嘴。”李氏尖叫着向唐孙氏冲了过去。

“本来就是啊,要不是她,老二能在她出生第二天上山就被树砸死在山上,我不过是直话直说,村里谁不知道,还不许我说。”唐孙氏还在梗着脖子陈述着事实。

一边看着冲向她的孙氏,一边向门口退。李氏虽然人长得小巧,可是要发起疯来,她还是怕的,村里最厉害泼辣的胡二媳妇前年就因为了说了小妞是个克星什么的,被孙氏拼死拼命的挠一脸痕才做罢。

听了唐孙氏这句话,唐李氏脚下一顿,蹲在院子中间,捂着脸大声哭起来。

八年了,她累死累活就是想把4个孩子拉扯大,对得起孩子他爹,可是这日子难过啊,这八年谁都敢欺负他们家,谁都敢说小妞是个命硬的。

为了孩子他爹的死,祖屋里的爹娘更是怪她,怪小妞克死了他们最痛爱的秀才二儿子,说他们身上晦气,不顾她还在月子里就把他们赶了出来。要不是看着4个孩子可怜,她当时就想跟着相公去了。

被赶出来后,娘家同祖屋理论一番后,也没得什么结果。爹娘心疼孩子,心疼她,还是接了她们几个去,这一住就是三年,但时间一长,几个小的又不能干活,还要吃,她怕娘落嫂子弟媳埋怨。

就又回到村子,找了村长,村长看他们实在可怜,就把村里这个闲着的茅草屋给他们住。

住下来后,她凭着自己勤劳吃苦,村里的三奶奶,还有交好的桂花一家,看他们可怜,经常帮衬着她,还有娘家就算她回来后也一直接济着他们,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这么大。

当中,也有人做媒让她再嫁的,可她怕继父对四个孩子不好,咬咬牙没应。可是想着那命硬的风言风语,一直不歇,要伴随孩子的一生,婆家都不好早,还有,事实上……想到这些,李氏捂着脸哭得更是伤心。

大妞和小娃子两个人直直的站在李氏身后,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孙氏,一副要撕了孙氏的样子,这些年娘再苦再累都很少哭,但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小妞命硬克死了爹,这是娘心中的一根刺。

唐大贵看了看院子一团乱,看了看孙氏张嘴还要说的样子。盯了孙氏一眼,说:“三弟妹,这都晌午了,三弟他们该回来吃饭了,赶紧着回家做饭。三弟那个急脾气的,要是回来看你晌午饭没做好,你免不得又要挨揍。”

“孩子大伯,你这说的啥话,撺着你弟打我呢?”可想着唐三贵那急性子脾气,孙氏还是跨脚出了院子,扭着水桶腰走了。

“二弟妹,你也别哭了,三弟妹那嘴你也知道,赶紧照看着小妞,我得先回田里帮忙去。不然娘又得……”啰嗦他为了那命硬的耽误了田里的功夫。

唐大贵走了,院外的人看着也没啥戏好瞧了,也都散了。

唐风拿了三天的药回来,李氏擦干眼泪洗了罐子,把药倒进去熬药。问唐风诊金药费多少银子?

“李叔没说,只说四妹摔得重,这药吃完了还得看着,到时一起算,知道咱家的,只收了三百钱,还有二百钱说是让娘等小妞醒了买些营养的给小妞滋补。”

“恩,你李叔是个心善的,等以后你们有出息了得好好报答人家”李氏说着,把二百钱收了起来。

又坐在炕上,摸了摸唐黛白央央的小脸,看看有没发热,眼泪又出来了,心里又是心痛又是内疚,这可怜的孩子……不知啥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