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赵刚跟秋韵差不多都快吵起来,赶紧阻止他们,现在秋韵可是一点气都不能受,我在她的耳边说,让她不用管,赵蒙会管的,我们答应赵德佑在家里一辈子,会好好地照顾他。

秋韵听我说的话,这才放松下来,“赵刚,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赵刚的银行卡当然跟着他一起走了,这点钱我们没有人会在乎。

秋韵在雷振天的搀扶下要下来,我赶紧帮忙,谁知道她下来,给我跪下了。

“秋姨,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我大力拉着她,这冲我跪着干嘛?我不需要这些,我做事全部都凭着良心,人之将死,前程往事我们都让它烟消云散。

“不,林爱,你听我说!”秋韵坚持要跪,我跟雷振天一起将她抬起来,才放到床上。

“你要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别拿身体开玩笑,好吗?你的身体状况,我们都跟你说了,你别再坚持,好吗?在床上一样说!”我可不敢让她跪,我大概也猜出来她要说什么。

秋韵擦了一把眼泪,叹口气,“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去世这么早,我以为可以活到七八十岁,对大多数人来说,我就是个祸害,这祸害不都是活得久吗?”

“秋姨,你说这些做什么!您现在放宽心思,赵蒙还在为你不断找药,医学在进步,新药也多。总会有办法的,咱们多活一天,就赚一天,多活一年就赚一年。我当年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是我现在又活了两年,这都是赚的。”对抗癌来说,我算是比较成功的,而且心态也算是比较好的。

当时赵蒙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没有他我也撑不下来。那段黑暗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是甜蜜。

“林爱,当年我做错了那么多事情,就是因为吃醋,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他为了你多次顶撞我。现在想想,我怎么能这样想呢?儿子对儿媳妇好,那是应该的。我现在正式地跟你道歉,林爱,你能原谅我吗?”秋韵拉着我的手,感慨地说。

哎,这道理她要是早十年明白,我们之间也能处得跟母女一样,“秋姨,都过去了,我原谅您,您就别多想了,对身体不好!”

但是我婆婆只有一个,我对着秋韵没办法叫妈,有些事情可以原谅,却不可以忘记。她害我的孩子,就算人之将死,但是我不能忘记。

秋韵现在陷入睡眠越来越多,不一会,她就累睡着了。

雷振天跟我说了秋韵现在的状况,“孩子,她怕是真没有太多时间了!我想带她回湘江,别再试药了,每次试药对她来说都是痛不欲生。吃喝拉撒都不行,跪在床上,就那样地嚎一夜。我知道你们都是为她好,但是我想她更愿意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地走。我要娶她,我们回湘江结婚。”

听到这话,我很感动,可是秋韵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移动,这个决定我可不敢下。我必须要跟赵蒙商议后再决定,雷振天倒是没有怪我,而是让我们尽量商量。否则就怕秋韵等不到那天。

这情况我告诉了赵蒙,他沉默了半天,然后问我的意见。

我当然是赞成的,有时候多活那几天对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反而要帮他们实现愿望,这才是最重要的。

湘江是秋韵的根,她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在那边,她想回去我们应该送她回去。

“那我们一起送她回去!”赵蒙赞成了这样的决定后,将他自己关进了书房。这一夜,都没有再出来,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看见。

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最常见的就是生死,事情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感同身受。

三天后,我们让医院开够分量的吗啡,就带着秋韵,雷振天,赵德佑一起飞湘江。

特事特办地为他们快速领取了结婚证,然后举行了婚礼,这一场婚礼来的人有秋韵当年在夜场的姐妹们,还有他们的女儿,当然少不了我们全家人。

教堂很小,但却是湘江最古老的教堂,神父为他们举行着婚礼,下面的人却哭成了一团,期间秋韵晕倒了一次。

我们都在等着她醒来,继续举行婚礼。

因为时间很仓促,我们只能去购买婚纱,最小号的婚纱,她的背后还是一串夹子,勉强撑起了婚纱。

“感谢大家,这辈子我嫁给他很幸福,是我三十多年的梦想,今天终于成真了。”秋韵笑得很开心,将手捧花直接送到女儿的手中。

她们这对母女,也在秋韵临死前,终于放下了芥蒂。

“妈!”

“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