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黛卿死去之后,漓美人的性格一夜之间又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沉默,内敛,不会笑了。更别说偶尔故意为之的那股子妖娆神态,更是没有了。

如今面对赫连卿,明知她九成半的可能便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只是,因为那半成的不确定,使得他无法真正放开枷锁,贸然对赫连卿坦诚心扉。

所以他对她,便没有对黛卿时的那种自然而然的放松之感,爱慕之意,有的只是时刻在观察她的一根绷紧的神经线。

现下,赫连卿邀他弈棋,魅漓也只是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礼貌客气地让赫连卿执白先行。

若换成以往与黛卿对弈,他定会妖孽地耍赖,执白先走,偶尔还会趁人家不注意换掉两个子,或是直接央着黛卿让他几个子。

赫连卿微微一笑,也不过分谦让,执白率先落了子。

后座看着唯一的丫鬟香音,也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行家,瞧着小宝贝睡熟了,便转过身子来看公子跟怪男人弈棋。

起初,只见那二人落子如飞,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微微钝响的落子声,眼前是二人同样修长好看的手指夹棋落子的动作。那二人根本不用思考似的,转眼下来,棋盘便铺满了一大半。

两个人你来我往,腾腾杀气在无形之中蔓延开,占据着各自领域的同时,毫不手软地围剿敌方,毫无错算地博弈着。

哇……哇!真是精彩啊!

香音心里声声赞叹。看看男人,看看她家公子,再看看男人,转脸再看看她家公子,忽然眼前红心儿一冒,怎么觉得她家公子和这个男人,那么的有夫妻相呢?

不是她眼花了吧!

嗯,她一定是眼花了,她家公子和宁公子才是一对!这个半路跑出来的男人不作数!

丫鬟自顾自嘟起了嘴吧,眼睛盯着棋盘,脑袋里神游去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马队燃上火把,马车挂上红灯,车里则在车厢篷的四角玲珑里各装上了一颗夜明珠,将车厢内照得亮如白昼。

马车似乎上了山路,略有颠簸。幸好棋盘和棋子上皆有磁石牵引,不至于被偶然的耸动颠乱了位置。

而此刻,魅漓跟赫连卿下棋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直到半天无法落下一子,谁也不好挪动一步,形成了一个僵局。

“痛快!漓王真是一个好对手!”

最后,赫连卿把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罐儿,唇角一勾:“漓王,赫连卿认输!若非漓王让我先行,我必定必输无疑。”

魅漓也放下棋子,摆了摆手:“非也。即便我先,结局依旧是这样。只因,我们似乎看透了对方。”

赫连卿点头,调皮地一眨眼眸:“知己岂不便是我们这样?”

“嗯。”魅漓心里忽觉放松,淡淡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须臾,外面马车停了,女侍卫飞羽向赫连卿禀告,他们驶进了一座小镇,可在此处过宿一晚。

“公子,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打包些吃食继续赶路?”飞羽问。

“时间还有,便在此过宿一晚吧!”

“是!”

因为靠着官道,镇子上有个条件不错的客栈,众人聚在一起吃过饭,找店家打来洗澡水,魅漓父子各自泡了一个热水澡。

小家伙边泡水,边舒服得直哼哼。

热水的滋润,魅漓觉得心情不错,也便没有训斥唯一,洗澡也得讲究礼仪。

宁极渊草草洗漱了一下,找到赫连卿。

用古怪地眼神看了赫连卿一眼,宁极渊问道:“赫连,你对漓王的态度,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赫连卿好笑地白了宁极渊一眼:“皆是男人,如何动心?”

“怎么不能!我们不就是?”宁极渊认真地说道。

“呵呵。我们是什么是!以前让你叫我相公,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 “喂赫连,你什么意思?”宁极渊眉头拧出了一个疙瘩,“赫连家叫你回去成婚,你说你喜欢男人!还把咱们指腹为婚的事抬出来,堵了赫连伯伯的口。为这事,我的父母都愁坏了。现在,你跟我说,是

在开玩笑?”

“啊?”赫连卿简直被宁极渊的话惊掉了下巴!

“阿宁,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你真的是断袖?”

赫连卿有点蒙圈。外边疯传她是断袖,她跟本毫不在意,她喜欢男人本就没错。当初宁极渊对她可是避如蛇蝎的,后来经不起她的“调戏”,渐渐地不躲她了。

后来两个人结伴江湖,历练本事,结成了生死相交的好兄弟。难道他真的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那可坏了!

宁极渊看了赫连卿一眼,苦恼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前并没有觉得怎么样。自从这次,你和漓王相处开始,我便深感困扰了!若你们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便心里很难受。”

“赫连,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赫连卿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正色道:“你想多了,莫把错觉当情爱。我们是兄弟,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又道:“看来,你火气很旺,得给你找个女人排解一下。你看香音怎么样?要才艺有才艺,要模样有模样,温柔又乖巧懂事,送你做个通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