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如果阮昔认出了他,绝不会这样平易近人……他甚至能想象她那不服输的小脸上,永远生机勃勃的笑容,他其实更喜欢那样天真活泼的样子,可惜。

如果身体的孱弱是必要的代价,他会把她当成病美人一样,一直养下去。

“海上和陆地毕竟不一样,一切都要小心行事,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看着她。”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生活在海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阮昔会心安理得扮演着她的角色,那该有多么美满。

阿圆的声音在风声里异常冷肃,“太子尽管放心。”

“对你,我一直放心。”转头看了她一眼,齐凌风的目光有点恍惚,唇边的滋味如此轻淡,却足够让他回味一生,更不用说,这个女人从今以后到了自己的手里,光是捧在手心里看着,也会觉得无限满足。

阿圆走后,齐凌风站在甲板上很长时间。

他的时间宝贵,不可能随时随地守侯在阮昔的身边,家里生意上的事情,现在大部分都要经过他的手,一段时间的乖顺,老头子终于放了手里的权,顺便来测测他手里的斤两。

齐凌风低笑一声。

波浪滚滚的海水在下面齐齐怒吼着,一阵又一阵的发出声响,他的脑海里却全部都是阮昔那懵懂无知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失而复得的感觉,没人会比他体会得更深。

而此时的T城,发生了一件雷霆震怒的大事!

闻名遐迩的厉少在世纪婚礼举行中,被新娘子恶意逃婚的消息传遍了T市,几乎有几万人的观摩现场,闹哄哄地看向高台上的黑衣男人,所以人都惊掉了下巴。

竟然会有人敢逃掉厉爵修的婚礼,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巨大的花圈柱子将现场营造出浪漫的影像,数不清的玫瑰花瓣到处飘荡着,香味四溢。

数不清的黑衣男子守侯在现场,谨防任何人捣乱,现在没有人捣乱,新娘子却在来往的过程中,消失不见了,护送的保镖,除了老胡,竟然全部身亡。

厉爵修脸色微变,二话不说,决然地离开了婚礼现场。

身后,司仪在向观礼的人群解释些什么,已经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在保镖的保护下避开人群,风一般地冲到了车上,传信的黑衣保镖阿浩一脸菜色,跟着他一起上了车,坐在前头。

“老大已经送进医院,正在抢救,我们已经迅速封锁了各种要道,只要阮小姐离开T市就一定可以查到她的行踪。”

他不忍说,也不忍埋怨,“没有您的命令,我们谁也不敢伤害阮小姐。”

冰冷的目光激在他的身上,阿浩忍不住挺直了背,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告诉他们,不许动阮昔一根汗毛。”

阿浩心里悲愤,却仍然不得不点头,“属下知道。”

这一次的惨亡谁都没法预料,厉少把人手安排都放在了厉宅和婚礼现场,中途让老胡亲自去接,可是谁都没想到在半道出了事,阮昔是什么人,他们心里多少有底,她完全有这个能力出乎意外。

而且她出手太狠,连老胡的面子都不给,使得这些兄弟们都心里不忍。

可是……她是厉少最重要的女人,就算是死,他们也不能动她一毫毛。

“不停地有兄弟传来消息,找不到阮小姐的行踪,她的衣物被扔进了垃圾堆里,包括戒指首饰全部都在……”

这证明,她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

到了这个时候,厉爵修仍然没有说任何话。

阿浩直觉认为他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妻子逃婚的,就算先前的感情再好,到了这个时刻,自我欺骗已经不起作用了。

出事的地点是一个山路拐角,有人预先埋伏,车子在惯性里摔落悬崖,好在坡并不高,只有十来米的样子,而且是一个很陡的斜坡。

厉爵修面无表情地下车,地面还残留着轮胎急速摩擦产生的痕迹,碎石林立,证明在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血斗,不管来人是用什么办法阻止了车子陡然煞车。

英俊至极的男人木然转动着手里的戒指,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平静里,竟然还咧了咧嘴,“她不会逃婚,是有人劫持了她。”

他百分百肯定,这个人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有短短时间内把人给带出T市,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满世界面前变成了一个傻子!

精瘦的阿浩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声不吭,凑近看了一眼,可以猜出。

摔落悬崖之前,车里的人一定夺门而出。

接着,埋伏的人掏枪出来迎而射击,才会让精明的老胡防不胜防,连一个简单的遮蔽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