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修需要时不时摇控国内的事务,不能陪在她身边,阮昔也不闷,总是找唐老下下棋喝喝茶。

陪着他一起在庄园里沐浴阳光,并且,她问出了厉爵修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唐老也乐于被她套话,一抖就抖出了一大串,漾起笑意的眼睛只是关注地看着她。

每到这时,阮昔就开始自醒,她是不是露馅了?

唐老那么精明,她问了这么多事情,总会有什么是不该问的吧!

不过,唐老还是那样微笑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在他看来,除了阮昔,再没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走进厉爵修的心,这就够了。

她想知道的越多,就越代表了对厉爵修的重视,越放不开手。

其实,阮昔真的有这种感觉,她才知道厉爵修是怎么凭一已之力抗起了这个商业帝国,他是用着怎么执著的手段扫平了那些障碍,将自己的身份牢牢固定在风行总裁的那一个位子上。

光光靠他个人的狠怒,那是做不到的。

唐老也在背后给了他一定的支持,毕竟他再厉害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任何人的黑手都可以把他拉入地狱,饶是如此,厉爵修也坚决不让唐老插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每一个男人的内心都有着无比膨胀的欲望,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走多远。

永远依附着别人过活,那不是真正的厉爵修想要的。

真正给他打击的那一天,早已经把他的心弄成了一片荒芜,现在的男人纵使着倾倒众生的表相,却没了一颗骄阳的赤子之心,阮昔捧着秘密几乎彻夜难眠……从未有过的心伤攒在心头,她恨不得扑到厉爵修面前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希望他可以放下心里的重担,因为它同样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想将它放下!

可是她不能。

物极必反。

厉爵修这样的男人,听不进任何劝导的言辞。

他的心里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

阮昔,还被他划到别人的范畴里,她的话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尽管他已经退步了很多,也做出了很多。

她竟然不知道,厉爵修的父亲是和小三出逃时坠机身亡的,所以他才会充满了悲愤,因为同一天的母亲得到了消息悄悄自杀,宁愿让自己和那一场事故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玫瑰,那种惨烈的打击比任何伤痛都能够摧毁人的心智。

那时,厉爵修只有十五岁。

两年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妹妹。

金琳儿在那场事故里受到了伤害,那个时候还太小,被人送进了医院,高昂的治疗费让托管的亲戚忘而却步,她们想到了厉爵修,本来只是抱着勉强的心态一试,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这个妹妹恨之入骨呢。

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没有想到他答应了,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既而请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来为她治疗,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来进行疏导,看着这个天真无辜的妹妹,冷血冷情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满足,只要好好地照顾她,这个世上最后的血脉亲人。

并且让她保持了自己的姓,并不对她的母亲产生任何迁怒。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如果没有遇到那样的打击,应该会长成一个心胸开阔的男人。

阮昔想到了冲突的那一夜,男人抱着失去理智发狂不已的金琳儿凝重的神情,第一次后悔了自己的牵怒……一切都是徐婕的错,她却算在了这个女孩子的身上。

唐老说得越多,她听得越是心惊。

就越是……不能放下。

快乐的日子总是特别短暂,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来天,噩梦终于在半夜里传来,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时,阮昔差点从床上栽倒下来,是背后的男人扶稳了她,其实,他的手也在轻轻地颤抖。

“昔昔,不要害怕。”他说。

阮昔哆嗦着唇回他,“我不害怕,我只是心慌。”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深夜的阿尔司庄园,一屋子的人俱沉默地看着那个已经断气的老人,纷纷露出悲戚的神情,阮昔和厉爵修也在其中,已经来不及了,慈祥的老人没有交待遗言就此逝去。

这样的毫无痛苦,对于他们则是一个不小的折磨。

阮昔从来没有这一刻感觉到了等同的悲伤,这其实与她无关。

她只是一个从小被帝炎培养长大的特工,早已经忘记了亲情的滋味,也从未获得这玩意,想起唐老话里絮叨的内容,她不免把目光转向了厉爵修,似乎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厉爵修侧目看她,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