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又慢慢冷寂下来,男人的手还在半空未收回,脸上的表情慢慢冷了起来,先前的喜悦动人也消失不见,“吃得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个?”

“你已经停筷了。”

阮昔早发现他自己根本没吃多少,一直在帮她布置。

“是啊,可我还想喝点酒。”

他这么说,就是无理找碴了。

这么长的时间都等了,阮昔不会在这个上面计较,看着桌面的几瓶酒,漾着动人的色泽,如果全部喝下来,恐怕要醉倒了。

就是不知道齐凌风的酒量怎么样了。

以前也没有比过。

“你陪我喝吗?”齐凌风问她。

阮昔哪有拒绝的份,不无不可,扯了扯嘴角。

“好啊。”

两杯半满的酒摆在一起,修长的手指握着瓶身放好,齐凌风眸光一闪,看着阮昔问,“你自己挑吗?”

他这样是示意自己并没有做手脚,阮昔见识过了夜吧里之类不入的迷药,知道有些人可以不动声色地把药混到酒水里面,哄骗那些不知情的女孩子喝下去,结果就可以任他们为所欲为了。

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受到这样的摧残。

阮昔总会顺手帮一把,对于分辨这样的迷药,她还是很懂行情的。

至于女杀手的那杯茶,完全是一个意外了,每个人对着热气蒸腾地东西,总是有着陌名的好感,她也不例外,只在着防备这些冰冷的液体,想象着这些烈酒入喉的感觉。

齐凌风抬眼看她,等着她做决定。

阮昔脑子里想的完全不是这回事。

她在考虑……是把这个男灌倒了好下手,还是自己装醉来得更快一些。

男人催促她,“挑吧。”

以为是喝毒药吗?阮昔随便拎了一杯过来,当先喝了一口,烈酒入喉,热辣辣的感觉冲上口鼻,整个人的五官都好像要麻痹了一下,呛得厉害,一时没忍住,她呛咳了起来,后背靠在椅子上隐隐作痛。

“慢点喝,这里还有很多。”

阮昔没抬头,顾自擦着唇边的水渍。

脑海里转得飞快,这个人不会真的要把这些酒喝完吧……

“你想灌醉我?”

晶灿的眸子扫过去,阮昔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写上猎物两个字了。

齐凌风早在刚刚就一杯酒下了喉,体会着这种焦灼的感觉,一眼看穿她的疑心,薄唇染了一丝笑意,魅力倾倒众生般地,迷醉动人,“你说得真客气,说不定是你灌醉我。”

她一个女人,灌醉他干嘛!

阮昔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童诗的解药应该在他的身上吧,如果灌醉他的话,就可以不用打太极不用签丧国辱权的条约而完美脱身了。

逃生的绳索还在她身上绑成细细的结,麻醉针也密密的排成一列,她的漂亮指甲里也藏了粉末,除了扩音器和微型摄像头,这个会被眼前的行家一眼看穿。

其实就连麻醉针这些也不敢用。

冷兵器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齐凌风是刀口舔血的人,在他面前秀枪法,那真是丢人现眼。

所以,她没带。

越是没带,齐凌风反而会对她卸下防备,阮昔的胆子其实很小,与死党的性命比起来,一切都是微不足道,她可以做一切不能做的事情,只是吃一顿饭喝一次酒又算得了什么。

性命是那么珍贵。

他们都不该如此轻视它。

这才是齐凌风和她之间最大的不同。

帝炎是情报中心,承接着这种的血腥任务,可是,毕竟不违道义,挑选客人也是禀着正字当先,从来没有过滥杀的行为,可是齐凌风就不一样了。

他的很多杀戮,是伴着利进行的。

阮昔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眼底的爆虐残忍,与这样的人为伍,如何不让她小心翼翼,寸步难行。

又喝了一杯,未等她放稳杯子,男人又给她倒满了。

一来一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耳边依稀听到齐凌风叫人的声音,“再拿两瓶酒来。”

喝酒,已经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折磨。

久久,阮昔感觉到了男人目光里的压迫感,起身亭亭玉立地,“我先去下卫生间。”

目光清明,吐词清晰,就是脸有点红。

推门出去后,她在走廊里跌跌撞撞,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命走出这里,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她没功夫管里面有没有人,冲着垃圾桶吐得天晕地暗,收拾起狼狈,用手沾水拍打了一下过度发红的脸。

双手扶在台子上,她抬眸看向镜子里的女人。

不知道是哪一点吸引到了那个齐凌风,沐意说他还是人,她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他已经成了魔,但是伪装得太好,所以沐意也被骗了。

“笃笃。”

一个服务生的声音在外面问,“请问,阮小姐在吗?”

“是我。”

拭干脸上的水,身上流失掉的力气又回来了一些,阮昔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007包厢的齐先生很担心您,想问您是不是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