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设宴?”鸾歌奇道,她可从不觉得自己这个顺带着客居于此的人,能值得堂堂三皇子如是特别对待,“只有我一个人还是还有我师兄?”

“只有姑娘一个。≧本是将舒先生一道宴请了的,可是杨成过来的时候说,舒先生今天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走不开。”宜碧答道。

“这就奇了怪了,竟然是独独宴请我,师兄倒成了陪衬。”鸾歌喃喃道,想不明白华宸这骨子里买的什么药。

好好的宴请自己做什么?她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个三皇子熟到这种程度,更别说一个男子,要宴请一名女子,就算是民风开化,却也不是这样算的。

而且奇怪之处就在于,宜碧说出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舒阳知道此事,但不仅仅没有觉得不妥,还默许之?

越想越觉得奇怪,却听宜碧说道:“这个杨成来结香居通传询问的时候,倒是没有说,只说是公子准备今晚设宴。”

看着鸾歌微微蹙起的眉头,宜碧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遂试探着问道:“姑娘若是没有时间的话,要不我去和杨成说一声,将这事放到改天吧?反正他也只是来问一问,看姑娘的时间,并没有就这么定下来的。”

“算了吧,今日就今日,想必三殿下是真的有事吧。”鸾歌摇了摇头,对着宜碧道:“你一会儿去告诉杨成,就说我会如约而至。”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华宸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宴请,那也不怕有什么龃龉。虽说听起来毫无道理,让她有些一头雾水,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去了之后也就明白了。

这样一想,鸾歌遂不再多思,在宜碧的陪同下往屋内走去,又问道:

“宜朱呢?可回来了?”

“嗯,已经回来了。”

听到鸾歌问及此事,宜碧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吞吐道:“只是受了些委屈,如今正在自己屋内窝着,不愿意出来见人呢。”

想起宜朱回来后满面泪痕,更带着两道明显的巴掌印的样子,宜碧有些不忍,也有些气愤。

想她们在三皇子身边这么多年,虽说是丫头的身份,但是府里哪个敢对着她们不敬?就是小门户家的小姐,只怕也不能及的上她们的尊贵。但是对上王公贵族,尤其是华玥公主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她们终究是上不得台面,随意打骂的仆婢。

所以提起这件事,再一想自己的身份,就连没有受累的宜碧情绪也有些低沉。

“我现在满身风尘,等一会儿净了身子再去看她。”

鸾歌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但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确也有些累,因此没有直接去看宜朱,而是边走边道:“还有今天具体的情况你问过她了吗?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又补充说:“当时我当时回到安国侯府,现三殿下正在和安国侯夫妇说这件事,还有那个什么公主,便没有进去。最后在外面瞅着事情已经说清,宜朱的事情被你家殿下解决好了之后,就直接去了济世堂上工,倒是没和他们碰面。”

“婢子见姑娘许久不归,猜着想必也是如此。”提起这件只有二人知道的事情,宜碧的话里多出几分谨慎,没有再深入,而是为鸾歌揭开纱帘,又继续说道:

“当时姑娘让婢子回来找公子,可是明辉堂那边却说安国侯府的福总管已经来请了公子去了,只怕正是为了这事儿,但是却是借着平宁公主想和三殿下说说话的借口,而不是说府上的人牵扯进什么事,只怕安国侯府那边也不想让事情闹大。”

“怪不得我会看到三殿下在那边。”鸾歌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过,你们府上和安国侯府平时很是交好吗?还有平宁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堂堂侯府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和一个皇子交好?怎么想都有些觉得不对。

不知道鸾歌为何会这样问,但宜碧还是老实交代道:

“平日里我们跟着公子,虽说对那些公务不熟,但是却也知道安国侯府一直为陛下效劳,莫说是我家公子如今这样并不算几位皇子中身份出挑的,就是已经为储君的大皇子和如今如日中天的二皇子,他们也不是随意亲近的。

“也正是因为安国侯府一直在党争之中保持中立,遇事不轻易表态,这才使得陛下对之极为信任。

“至于平宁公主,就是您见到的那位安国侯夫人。据说人倒是挺好的,是先帝唯一的一位公主,当初是极为宠爱,可是最后平宁公主自己相中了还是世子的安国侯。也正是因为安国侯府多年来处事极为规矩,始终忠于陛下,所以先帝才没有顾忌他们的身份,由着平宁公主选了这门亲事。”

“那既然你们府上和安国侯府关系也是普通,那平宁公主这样邀约,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想了想,虽说有些多言,但鸾歌还是将这一点道与宜碧听。

她既然能想到这一点,华宸定然也能想到吧?

被鸾歌这么一点,宜碧也想到了这一层,可是转瞬,她便笑着安慰道:“这就是姑娘有所不知了。您知道平宁公主是个怎样的人么?”

“嗯?”

“这位平宁公主啊,与华玥公主不同——就是今天您在安国侯府见到的那个姑娘。华玥公主本是陛下胞弟敬王的女儿,可是敬王喜爱炼丹制药,所以从来不顾家,于是作为伯父,陛下就对这个侄女儿稍微顾及些,养就了一副不饶人的娇纵脾性。

“但是平宁公主不同,先帝还在的时候,对这个独女极为宠爱,就连陛下等人也是很护着这个妹妹,所以平宁公主长大后,一直是娇憨不懂世事的性子。

“后来平宁公主嫁给了如今的安国侯,夫妻恩爱又是安阳城内出了名的,从未经历人世险恶的公主时至今日还被保护地宛如稚童。所以呀,如果是旁的人这样做,或许会被误会是结党营私,但是平宁公主说出这样拙劣的理由,才正符合她的性子。”

宜碧解释道,接过小丫头莺歌重新打回来的水放在盆架上又回头对鸾歌道:“再者说了,按着华玥公主的性子,今儿个这番事情只怕闹得不小,明眼人都能看出三殿下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去的安国侯府,陛下又不傻,自然也不会误会公子的,姑娘你就放心吧。”

听宜碧这样一番解释,鸾歌终于点了点头。

但是方才一番话中宜碧所说的那个平宁公主,她却觉得并不像外人瞧上去那么简单。

常年在宫里生活的人,哪里有什么简单不知世事的?但看楚宫里的那几个,就连不足十岁的孩子都是那样的心思种种,怎的就会始终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但是话又说回来,真也好,假也罢,与她终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笑着摇了摇头,鸾歌起身净手洁面,等宜碧过来说净身的水已经备好了,这才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当初替苍狼治好病后,鸾歌本是想先回三皇子府再洗个澡的,可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拖得去济世堂的时间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于是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