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冰盆在内,雅间内自是凉爽宜人,随着几人闲谈之际,叩门之声随之传来,云晴只好止住了话头。?

得了赏银之后,小二的态度自是不比先前,贴心的为众人上了净手的清水之后,各种菜品接连而上,又待处处吩咐妥当,这才躬身侍立一旁。

“姑娘您先尝尝这个,看可是帝都那个味儿?”

指着面前的烧鹅,那小二邀功一般对着云晴道。

云晴没好气白他一眼,不消他说,自己也定然要尝一尝这个滋味一辩真假,才好堵那小二一堵出口气不是?

于是当下便夹了一块放在口中。

“怎么样?”

望着云晴有些吃惊的神色,那小二笑中带着促狭。

“哼!虽说这烧鹅的确是云鹤楼那个味儿,可是到底做的没有云鹤楼鲜嫩,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虽说的确出乎意料,但云晴仍是白他一眼,没让他得意忘形,只没好气地挑着毛病。

但不消她说,只从她那反应与神色,那小二已然明白这是极高的承认了,哪怕没有称赞,但从第一句来看,没有直接贬斥便是满意了。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小的待会儿就去吩咐厨子,让他听姑娘的好生改进!”

见好就收,小二忙不迭应声,才使得云晴面色稍霁,再不看他只兀自吃着自己的饭来。

一时之间,屋内只听见安静的吃饭声。

“客官这两只狐狸可真是稀罕,小的长这么大,还从来不曾见过这般金贵的物事呢!”

一旁的小二望着云晴一直抱在怀中,哪怕净手后仍旧舍不得放下的阿蓝,突然满面惊羡道。

听到这话,鸾歌的眼神轻撇,望见那小二面上深思的神色,眼睛眯了眯。

但云晴却显然没有觉察出不对。

若说他之前的那些话怎么听都让云晴不欢喜,那么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了她的心上。

于是但见她面色转柔。又用左手顺了顺阿蓝背上的毛,难掩面上的得意之色:

“那是!我们家阿蓝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玉狐,别说是你,就是便数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见过呢!”

“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见过?!姑娘你这可不是诓我呢吧!小的是不曾见过狐狸,可是却知这山野之中从不缺这玩意儿,您这不过是毛色稀罕些,哪里就有说的那么不同寻常了。”

“你知道什么?!且不是你知不知道这玉……”

突地想起什么,云晴顿住了话头。紧紧搂住怀中的阿蓝,满脸警惕地望着那小二: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管我的狐狸稀罕不稀罕,就算不稀罕,我也敢保票没人见过蓝色的!而且我告诉你,要是敢乱打主意,小心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转了个方向,挡住了那小二的视线,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再不理会他。

鸾歌的唇角微翘。

还不算傻。

“客官您可真是误会了,小的哪里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乱动那种心思啊,这不是好奇么……”

小二陪笑道,见云晴再怎么都不理会他,只好将目光又移到了被鸾歌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六两。

可是不等他开口,低着头夹起一块肉放在盘子中,又推到六两面前的鸾歌连他看也没看,便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凉凉地开口道:

“小二哥且先下去吧,若有吩咐我们再唤你,只盼你勿忘了方才嘱托的事情。”

“啊?是。是……”

收回放在六两身上的目光,那小二带着几分讪讪望向鸾歌,可却见她仍旧专心地顾看着一旁椅子上的狐狸,似是顾不得看他一般。他这才舒了口气,只好朝着几人躬了躬身子道:

“那几位客观且慢用,小的且去看看那两位车夫来了不曾,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喊小的便是。”

说着便退身而下,只是临了之时。目光在鸾歌身上停了一下。

这个小姑娘,虽说看起来年纪虽小,可瞧上去却像是最不简单。

尤其是那鬓角的白,配上那一对刁钻的凤眼,竟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莫名带着一股的诡异与妖冶……

打了个冷颤,那小二退出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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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屋中,一人转着手中的保定球闭目假寐。

在他的面前,敛去满面油滑之色,小心翼翼站着的,正是方才在雅间内侍奉的小二。

早在方才鸾歌几人进入店里的时候,便已然被人注意到,留了心。

尤其是那一白一蓝两只狐狸,且不说六两那纯正的毛色,便是阿蓝那一身湖蓝之色,已然足够让人惊叹不已。

这样的稀罕物,且不说价格多少,只怕是有价也难求啊!

若是能得到这么一只,定能讨得知州大人欢喜,如是一来,那空缺的正室之位,定然指日可可待。

只是瞧着那人如是宠着那狐狸,还有那防备的模样,只怕就算出了高价也不见得能买得到……

“那人真是这么说?”

转动的手中的玉球,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道。

“是,掌柜的。”小二点了点头。

瞄着掌柜的神色,然后带着几分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出口。

“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还要我再问你?”

睁开眼来,瞪了那小二一眼,掌柜的皱了皱眉,毫不客气道。

“那……那人不仅知道咱家的小姐嫁了知州大人,还说正因为嫁了知州大人,所以才清清白白,也才会让人放心,否则知州大人先不会容忍……而且,那两位抱着狐狸的姑娘,只怕是帝都的贵人,她们居然能尝出咱家厨子做出的烧鹅比不得云鹤楼的地方,还有那个鬓角有有白的小姑娘……瞧上去,甚是阴诡,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咬了咬牙。小二将自己现的问题悉数道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掌柜的,依小人之见,这四人只怕都不简单。我们还是别动这般心思了,否则只怕会惹祸上身啊……”

“哦?惹祸上身?”

“是啊展柜的,您说那人瞧上去虽是不甚贵气,但竟然一出口便抬出知州大人来压住我们,只怕也是帝都有几分身份的;您也知道。如今知州大人正在升迁的关键处,若是我们因此得罪了什么人,万一给知州大人带来什么麻烦,只怕他不仅不会顾及我们,就连小姐只怕也会遭到牵累。”

“你先前不是说他们乃是平州人士么?难道就因为一份云鹤楼的烧鹅,便能断出贵贱来?”

掌柜的不满,觉得那小二有些胆小,没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