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王拿起筷子,那老头就已经率先开动,狠命的扒拉着饭往自己嘴里塞,活生生像是饿了几天的样子,跟着他那落魄的乞丐模样倒是搭得很。?

“师父,您慢着点儿,饭还有的是,您别着急,小心别噎着。”明王刚拿起筷子,但一看老头风卷残云的气势,又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不忍地开口道。

“我为日(没事),放心吧,无谓噎惹的(不会噎着的),我......咳......咳咳咳......咳咳......”老头摆摆手,并不将明王的话给心上放,嘴里呼呼地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狠劲儿地往碗里夹着菜,再一股脑儿的扒拉进嘴里。

可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刚塞进嘴巴的藕片卡住了喉咙,猛烈地咳了起来。

明王见状,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凑到他身边,亲自倒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帮老头拍着背顺气,满脸担忧到:“师父,您别这么急,还有的是......”

老头接过他手中的水,猛地灌了好几口水,才将那藕片冲了下去。才感觉好了点儿,才扯着嗓子拍着明王的胳膊道:

“唉,小义啊,你可别怨师父吃了你这么多,师父最近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这一路赶来急着瞧瞧你你,怕刚来你就要走,连顿饭都没好好吃过。你说师父这么大年纪的人老是惦记着你,多么不容易的,所以你要谅解,嗯,对,谅解......呼......”

说完,老头长长地出了口气,满足地摸了摸肚皮,刚才变成酱猪肝色的面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到底是皇宫里的吃食,就是不一般!好了,为师吃饱了,你先好好吃着,容我出去溜溜食,瞧一瞧这皇宫的景致。”

说着,起身拍了拍屁股,背着双手向门外走去。

“师父用不用徒儿派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明王上前几步对着老头的背影道。

却只见老头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不应跟着。

但是明王转念一想,师父他老人家不拘小节,可这毕竟是皇宫大院,万一冲撞了什么人,可就不太好了,于是便点了几个人道:“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跟着师父,别跟得太紧,若是出了什么事,只管尽快来回。”

“是。”那三个侍卫领命之后,便悄然跟了上去。

看着那三个人离去,明王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欲语还休的朱伯,缓缓坐下,道:“朱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得了应允,一直站在明王身后的朱伯这才看着杯盘狼藉的餐桌,愤愤开口:“王爷,这人......也忒不识礼数了!”

明王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朱伯多心了,师父性子本来就是如此,他老人家四海闲游,散漫惯了,是有点不拘礼节,只是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朱伯不必太过在意。这些年来,多亏了师父才会有今日的本王,师父的恩情,我就是再怎么也无法报答。”

说到自己这个师父,当年认识的时候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他不好功名利禄财宝金银,最怕的就是别人麻烦他。但是但凡他有事,却从来不曾有过推脱。虽然这几年来也不曾见过他几次,但每见一次都会让他获益良多。

第一次,是当初在东境相识。

师父与红姑姑在叛军的围攻下救了他的性命之后,还帮他除去了久攻不下的叛军。更在临别之时,赠给他一本兵法,让他着实学到不少东西。

第二次,是在两年前,自己征讨北疆牧族的时候,遇到了在北地寻药的师父。

当时问及他的落脚之处,以便日后前去问候,却只得到居无定所的回答。但是师父想到他若有事相询,便授与他纸鹤通灵之法,方便他以纸鹤传书。

此法之精妙神奇,竟是有生以来未曾听闻。

除了传说中的术者,从来没有一般人能拥有这样造化神秀的技法。

他也一度认为师父便是那传说中懂得天机奥妙的术士,但相传术士从不轻易将术法授予他人,而自己这般轻而易举的习到,更是不可能的了,便一心里觉得师父是个隐世的奇人。

那时候,师父除了纸鹤之法,其实还授了一法,名唤入梦之术,便是前几日他入皇贵妃之梦所用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