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一队人担着担架送来了十多名重伤伤员,团部的医务人员非医务人员全部调动忙了起来。聂曼卿之前跟着蔡梦华做各种准备,极力忍住自己的恐惧不安,直到这些人来看到其中一个担架上的人,再也撑不住了,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那人的面容看不清楚,似乎处于昏迷状态,那醒目的沾满鲜血的断腿,和梦中的情景十分相似。

"医生,快救救他吧,他的伤势最重,被炸弹击中,全身都是伤,腿被炸断...."有人急急的说着话。

"他不行了,已经没有脉搏了!"不知道是哪个负责的医生说着。

"医生,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刚才说话的人几乎带着哭腔。

周围人都很忙碌也没人注意聂曼卿,她听着那如同天外之音的声音,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那张染血的病床跑去,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你醒醒,醒醒啊!只要你醒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聂曼卿到了那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身边,跪在床边按压他的心脏部位,按照她记得的没有脉搏的急救方法救治,声泪俱下的说着。

"曼曼,他已经死了!"刚才哪个医生也认识聂曼卿看到她突然这样奇怪有些诧异劝说她道。

"不,他不会死的!你给我活着,你必须活着!"聂曼卿的声音突然变的尖利,语气很凶,不懈的重复做着那套动作。

"李医生,你看曼曼她...我刚才已经做了急救,人不行了..."那人叫来了处理完一个伤员的李瑞佳说了情况赶紧去看另一个伤员了。

李瑞佳不知道聂曼卿怎么了,看她如此坚持,便去摸伤员的颈动脉。

"曼曼,有搏动! 我来,你休息下,相信我"李瑞佳没想到那位医生已经判定死亡的人竟然有了活的希望,虽然很微弱,但是她能感觉到,看到聂曼卿满脸大汗显然已经有些脱力了,赶忙接手继续做。

聂曼卿被李瑞佳取代位置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息着,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感觉脉搏,从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到渐渐的有力,聂曼卿的眼泪跟着就哗哗的流下来了。

"这地是你家热炕头啊,没事儿老爱往地上坐!"聂曼卿的喜极而泣才开始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被人从后面架起胳膊给半抱了起来,硬邦邦的肌肉传来炙热的温度,让聂曼卿猛的停止了哭泣转脸看去,和躺在床上那人一样黑乎乎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脸,不同的是,他睁开的眼睛弧度很好看,双眸幽黑深邃璨若星辰...

"准备手术,这片要隔离开,无关人都出去,曼曼,你下去休息吧!"李瑞佳在给那位伤员挂上血袋输血后边准备东西边吩咐周围人。

聂曼卿瞪大眼看着面前的人一眨不眨,根本没听见李瑞佳的话,不过半抱着她的人却是听见了,单手扶着她的腰便将人给拖了出来。

沈修然和聂卫国夺取了那处高地配合大部队围剿了大批敌军取得胜利后,便被派来护送伤员回团部了,他殿后迟了一会儿才到,一到医务室门口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地上小小的聂曼卿。

"怎么又哭鼻子了,还流了一头的汗"沈修然心疼的看着聂曼卿又消瘦了几分的脸上挂的泪痕和额头上的汗珠,想给她擦擦,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衣服满是黑污,和着泥血脏的不得了,动了动手指放下了手说道。

"你..."聂曼卿听到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确定了来人,精神松懈下来,彻底虚脱了,几乎是趴在了沈修然的怀里,仰脸呜呜的哭起来,他好好的,没有受伤,太好了,他,他果然是个大坏蛋!

"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沈修然不知道聂曼卿怎么哭的这么伤心,一时手足无措,刚才的半抱成了全抱。

"咳,咳,咳..."聂曼卿被浓重的硝烟味儿和血腥味儿熏的哭了两声就开始咳嗽,沈修然忙放开了聂曼卿问她道"你没事儿吧?"

"你这个大骗子!"聂曼卿抬头对上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突然无名之火升到心头,沈修然这个大骗子,连在梦里都骗自己,博取自己的同情,害她伤心,流了那么多眼泪,他还"假装"无辜,什么也不知道,实在是,太可恶了!无法用常理推断的女孩骂完人就想咬人,可是这脏兮兮的样子实在是无从下口,只好用手无力的掐着沈修然,完全是在给他挠痒痒。

"呃..."沈修然有些尴尬,好像就那么一回吧,记那么清楚,好吧,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