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觉得自己有点脸面的人,做决定的时候就比其他人要困难得多。

何嘉耀就是这样,当田静这只母老虎把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心里一虚,脚却没有挪动。此时,众人的眼光都在他身上。

他想,混了三年,怎么也得留下个光辉形象吧!他就不信田静真不怕他。

田静轻轻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说:“何同学,出了这个校门,你可以不认我这个老师,将来,见了面,你我完全可以当作陌生人,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多活了些岁月的人,有一句人生的感慨,想说给你、也说给其他同学们听听:人啊,有时觉得最要紧的就是面子,可是有时候,面子能坑死人!把面子放下来,在有些人看来那叫丢面子,在我看来那叫跨越自我!”

何嘉耀稍稍有些动容。

田静错开眼珠,看向其他人。“同学们,我们做事情怎么也要有个权衡。你把别人承诺给你的放在左手,把自己即将失去的放在右手,你左右掂量一下,哪头儿沉?如果你这都拎不清,你说你得有多蠢?”

说到这儿,她又若有深意地看了温小糖一眼,说:“我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能给人家什么承诺,他将以什么方式兑现自己的承诺,他能不能对自己的承诺负得起责。为什么有一种药叫后悔药呢,那就是他当初对自己的估计过高或过低了!”

说完,她便不再看温小糖一方,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她转向姚安安,不再语重心长,而是换作一种凉飕飕的语气。

“你,朱齐家的姐姐,一个外校的学生跑我们学生中间抖什么威风?如果觉得对方犯法了,那你告去呀!即便是对方失德了,有人家爹娘老子教训,你着的哪门子急呀?”

安安悻悻地把头扭向一边。

“咋啦,说你几句还不愿意听?”田静忽然笑了,“我说你这打扮得跟戏班子里的台柱子似的,要是不表演一下还真亏了这番心思!……这样吧!你厉害你就比划两下,人家看你厉害以后也就不敢惹你了,你看行不?”

看热闹的就骚动起来。

这时,朱齐家还在台子上面没动地方,他知道田静一来肯定是打不起来了。原本他也不想让姐姐为他出头的。

安安转转眼珠,看看田静,又看看对面桂宝宝那颗男人头。

这时,有人呵呵一笑,“要不我陪着姑娘练两手吧,不就是展示中华武术吗?”

田静咧嘴一笑,撤开身子,冲众人做了个让开的手势。

那便衣警察把警棍儿交在田静手上,随即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安安无奈了。

不过,此时她的心也轻松起来,不再充满愤怒。

依照学来的规矩,她也抱拳回礼。而脚下已经迈开步伐,寻找进攻的机会。

转了两圈,她猛进一步,压低身子的同时脚下旋转,右脚猛地踢向警察的后腰。警察急向侧后躲闪,躲闪的同时伸手一把钳制住她的脚脖子,哪成想,被抓的安安迅速来了个回旋,另一只脚正冲着警察的脖子踢过来。

这一脚可是太快了,围观的人就“啊”的一声。

可是,可怕的结果没有出现!也不知他是怎么躲、怎么放的,警察拧了下身子就捞住了安安的腰紧接着往下一勾,就结结实实地把她困住,弄得安安不能动弹。

学生们被这潇洒的动作惊呆了。

只见他把安安放下来,后撤了两步,戏谑地说:“姑娘挺灵活的,就是力道还差点!不过,你当我们所的协警够了!”

安安脸涨得通红。举手说了声:“前辈承让了!”

围观的人显然觉得有点不过瘾,周全喊了句:“再来一个回合!”

田静瞪起她的眼珠子,说:“看热闹免费是吧?都给我回去,跑得慢的我都给你们记在我的小帐本儿上!”

有人吐着舌头走了。有人还觍着脸说了声:“田姐周末愉快!”

只两三分钟的功夫,小公园就恢复了它一贯的清静。谷雨也没注意温小糖一伙是什么时候撤的。

这时,田静看看安安,责怪地白她一眼。举起手机拨了个号儿,说:“等急了吧,都处理好了!”紧接着又“嗯嗯”了两句,放下手机讥讽地说:“走吧,侠女!你妈摆了酒给你压惊呢!”

“你告诉我妈啦?!”安安一下跳起来。

“能不告诉吗,我的姑奶奶!这要出了事儿,我拿什么脸见你们家人呀!”说完,她转向便衣警察。“小魏警官,一起去吧,全聚德,人家订好了位子,要表示谢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