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原司其实从一开始就一直抱有着一种侥幸心理,当知道自己是虹膜异色症之前就整天担心自己会是瓦登伯革氏症候群,直到左眼渐渐分不清颜色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看不到颜色要怎么办,而是“听力没有消失真是太好了”。

如果是一个没有多余的二十多年记忆的人,估计会很难接受一只眼睛看不见颜色。但是榊原司一直都觉得能够有第二次人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所以在努力去适应眼中奇怪世界的时候,也在适应着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一切新鲜感。

——包括排球。

排球对于榊原司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即使是因为视觉上的问题会打的很难受,榊原司还是坚持下来了,并且逐渐的习惯了用不同的样子去看球场上的每一个球。运动员用眼的程度不比一直对着电脑或者手机玩儿来的小,黑泽医生一直都建议榊太郎劝告榊原司不要再打球了,就算打球也最好把排球当一个锻炼身体的消遣。

可是榊家其实很宠榊原司,也相信榊原司能够把握住那个度,所以从榊原司国中时坚持继续打排球的时候就跟榊原司“约法三章”。榊原司在国中的时候也做的很好,每个月去常规检查眼压的时候都在正常范围内浮动,偶尔有问题肯定是因为正在进行全国大赛或者将要进行全国大赛。

所以榊太郎和榊郁子也没有过多的去干预榊原司的选择,可是当他们接到黑泽医生的电话的时候,当机立断的直接从国外飞了回来。

榊原司的眼睛出了问题。

陪着榊原司上救护车的除了小仓南还有小林远,原本早见林川是想跟着的,结果被平冈井阻止了。说实话早见被榊原司的样子吓到了,谁也没能想到榊原司颜色不一样的眼睛竟然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早见林川一向都知道自己的扣球很有威力,但是其实他的这种扣球u19内的人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能碰到,结果没想到在榊原司这边他竟然没有碰到球。

或许不是榊原司没有碰到球,而是因为眼睛的意外。

早见仔细的想了想从早晨起来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然后拉住了在他身边准备加训的牧野纯一:“牧野,你早晨说阿司的眼睛有点红是吗?”

牧野被早见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对,我还以为是他昨晚休息不好……不过早见你也别太自责,谁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确实如牧野纯一说的那样,球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早见心里还是过不去。因为那个时候榊原司真的吓到他了,原本以为只是被擦到眼角会有些红,他们这些经常打比赛的人对于这种突然漏掉的球处理办法其实很多,但是当早见看到榊原司的眼从眼角有些红逐渐到整个眼睛都像充血了一样眼白全都变红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榊原司像是没有感觉到出了什么意外一样,直到他们喊他的名字才有些愣愣的反应过来痛苦的捂住左眼。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榊原司那个样子,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痛苦的弯下腰身体还有些颤抖。

早见林川是反应最快的那个,从人群中脱离出来直接到球馆外找到了平冈教练,叫救护车太慢了,所有人的手机都放在寝室里,平冈井让早见回去把榊原司背出来,而他则迅速去找了小仓南,u19的总教练小仓南开着车直接在球馆门口等着。

榊原司是被牛岛若利背出来的,原本和榊原司同寝室的三个人都想跟着去医院,结果被小林远直接制止了。小林远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丢下了两个字“我去”,语气中透出来的交集和震怒把跟过来的人制止在了原地,小林远扶着榊原司上了车后直接坐了上去。

小仓南直接将速度飚了上去,人是在u19训练营里出的事情,他必须要付这个责任。

u19训练营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足以让榊原司适应这种疼痛感,他也很佩服自己,竟然能够冷静的告诉小仓教练去东京综合病院。明明距离这边最近的医院并不是东京综合病院,小林远几乎是秒懂榊原司的意思,小林远拿着小仓南的手机拨打了东京综合病院医院的救护电话,说完到达时间后着重说明了榊原司的名字。

挂了电话后小林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仰着头靠在靠背上单手捂住眼的榊原司,有些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榊原司的手:“阿司,我看看怎么样了?”

榊原司知道这样捂着其实并不会减轻疼痛,是因为这是个下意识的举动而已,移开手后,小林远看到榊原司的左眼比之前在球场上的红更加严重。

小仓南也在时刻从后视镜里关注着榊原司,只来得及瞟了一眼榊原司,小仓南连转向灯都来不及打直接拐进了医院大门:“医院到了,小林扶着榊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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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在接到急救中心通知的时候就立马通知了榊太郎,榊太郎那边表示马上会飞回来之后黑泽连面前等待着的患者都顾不上,只来得及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有个危急病患。”

那位患者也善解人意的没有抱怨什么,而是出去找了护士更改了医生排号。黑泽边往楼下跑边吩咐跟在他后面的护士准备检查仪器和手术室,以防万一真的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