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佛的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抱着使劲的揉了一下,他的力气大得很,这一下好像就能够把我的骨头揉碎,全部揉进他的骨血里面一样。

只是大概是碍于我阿爷还在楼下躺着的,这一次,他也只是浅尝辄止的细细密密的吻了我的肌肤,从我的额头到下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满脸的长毛。

他吻得很轻,跟刚才很重很重的动作相反,这一次他异常的温柔。

他狭长的桃花眼眸看着我,那里面的柔光跟以前很不一样,这样的目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我沉沦。

“你为什么要选我?”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即便是房间灯光昏暗,我也注意到了因为这句话,卫云佛眼中的温柔一瞬间的凝结成了冰冷。

他注视着我,不带温度的视线转移了一下,从我身上起来,坐到了窗边,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衣物,动作缓慢而优雅。

“我告诉过你。”卫云佛背着我沉沉回答我,“你的生辰八字,很适合养育我的狐儿。”

说完,他整理好了衣物,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大抵是他有了些愠色的缘故,我看到了他的脸上半边是红色的狐狸,半边是洁白无瑕的人脸。

魅惑的男人,就算是看一眼也是一种享受。

我没说什么,满脸不在乎的从床上起来换了件衣服,然后指着床头的闹钟问卫云佛我们什时候动手。

卫云佛拉开了门,说立刻就走,然后先我一步的出了门。

我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整个村子都被黑漆漆的夜色给笼罩着,卫云佛让我带着我阿爷,我本来是准备扶着阿爷去河边的,可是没想到他真的非常的轻,我伸手一拉就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背着他就好像背着一个空背篓一样。

“七魂少了六魂,所以他很轻,如果魂魄全部被抽走了,他会比一根羽毛还要轻。”

卫云佛走在我前面给我解说,我听了瞬间就明白了,前几年我跟着阿爷一起去给别人家看水,那家的男人用一根丝线上吊死了,阿爷就说过,因为他的魂魄被抽走了,人比丝轻,所有用一根丝线就能够上吊吊死。

没想到现在我阿爷也遇到了这种事儿,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跟着卫云佛走了一路,一开始还害怕会遇到村子里面的熟人,结果快要走到河边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村子安静得有点吓人。

夜色浓得我低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板。

“你阿爷没跟你说走夜路不要到处张望么?”

卫云佛注意到了我的脑袋在到处扭,带着寒意的声音提醒了我一句。

我赶紧直视前面,生怕自己的魂儿下一刻就被什么东西给勾走了。

接下来我跟卫云佛都没有说话,走到了阴阳河边,卫云佛让我把我阿爷放在一个河边的木筏上。

木筏的边上就是我阿爷平时撑的船,经历了那晚上的事情,这蓬蓬船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原来蓑布织的斗篷已经被撕得七零八碎了,两只船桨也断了一截,更恐怖的是,我走到船上才发现,船底有个破底大洞,那个大洞装两个我都没问题。

我清楚的记得何喜秀跟我说过我阿爷是划着船带着村长的尸体回来的,可是这船都破成了这个样子,搁水里立马都能沉了,怎么可能还能划着回来?

我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卫云佛,卫云佛站在河边,好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好像是在等着时辰,见到我在看他,他看了一眼我脚底下破了大洞的船底,清眉亮目之下都是了然。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你阿爷肯定回不来,不过,他用自己的魂魄去做了交易,所以他回来了。”卫云佛说得很笼统,也没跟我说我阿爷跟谁做交易了,还用了自己的魂魄。

我问,他只是说等会儿我就知道了。

其实关于阴阳河我还真没怎么听说过有任何鬼怪的传说故事,我们村子里信奉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哪哪都是鬼故事鬼传说,唯独这阴阳河,谁都没有听说过这里闹鬼。

人们一直很自觉地遵循着半夜不过河的规矩,虽然每年也有人在河里淹死,但是谁都没有说是什么鬼怪作乱,相反的,很多人都说是我阿爷八字大,镇得住这条河。

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了,我阿爷到底跟谁做交易了。

我在船上坐了一会儿,一直到手表上的时间到了十一点整,我就感觉到了四周的温度骤然的降了下来,夏天的夜晚本来是再冷都冷不到哪去的,但是我感觉我身边像是起了座冰山一样,那股子冷意钻进了我的身体,刮着我的骨头,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却发现我脚底的草地被我踩得咔嚓咔嚓的响。

我忍不住蹲下身去看,这才发现真的是见了鬼了,河边的草地都被冰给冻住了,厚厚的一层,比冬天我们村子里下雪了之后还冻得厉害。

而且放眼望去,阴阳河整条河上面都结冰了,比任何一个冬天结的冰都厚。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