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那一场惨烈的场景,被那群黑衣人团团包围,有什么人被拖出来,匆匆送到医院,有人从外面听见一些动静,饶有兴致地看,但是也没看到多少。

只能看到一片兵荒马乱,最后那群黑衣人却突然散开,然后就看到一个满脑袋是血的男人从驾驶座上掉落下来,嘴里大喊什么“奸商老板死全家”之类的话,然后一下子晕倒了。

刚刚带走了那辆车上的郝静柔和宫四叔送往楼上病房的黑衣人保镖,却没有一个人理睬那个肇事者,一直等到有警察来了,他才算是获救。

“啧啧,有钱人啊——”护士抱着手里的病例,突然笑了笑,颇具讽刺:“听说了没,今天医院门口发生的车祸,就是这两个受害者。”

“是他们啊?”另一个护士瞪大了眼睛:“听说是个男人开车撞呢!也不知道什么仇!”

“有钱人啊,都昧良心!”护士撅嘴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拿着手里的病例,蹙眉:“不过可怜了那个女人了,四十多岁的人,肚子里的孩子都八个多月了,七安八危,手术的不一定保得住呢。”

护士的碎碎念落下来,在病房门外面和走廊里凉凉的风一起,消散开来。

病房里,病床上,一抹人影坐在床上,有些狼狈,身上的病号服并不是多整洁,甚至在她的右手病服上,明显有一圈被血手摁下来的痕迹!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宫溟依旧穿着一身病服,只是眉眼多了几分冷,似乎噙着一点倦怠,从门外走进来,他的眼眸本来有些微寒,可是一眼看到夏筱筱,顿了一下,连眼眸都是暖的。

“筱筱。”他快步走过来,小心的弯下腰,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然后用手去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仅仅的贴在她的身侧:“有哪里受伤吗?”

他的手落到她的身上,很灼热,烧的她冰凉的手都跟着发颤,让夏筱筱想起来她当时从床上下来,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就贴在门板上过去听。

当时走廊里面,宫溟和宫四叔对峙的时候,她一个字都没有放过,只是越听到后面,越愤怒,越没有理智。

“你不怪我?”夏筱筱的手有些凉,被他攥的紧紧的,声线都有些哑:“我给你惹麻烦了。”

她本来是有想过找高速公路上的,可是她车技比不上宫四叔,又被愤怒烧灼了脑子——她本来最后一点希翼的光都被焚烧,恨不得

同归于尽!

“没有。”宫溟明了她的心思,就连他,都差一点失去理智,动用萧寒的人去动宫四叔,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个小女人却比所有人都快。

用一种几乎不计后果的方式,那一刻她什么都不在意,一门心思,只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概每一位母亲都是这样的,宫溟一时忍不住感叹,他一直自以为自己对夏筱筱爱到骨髓,却都不了解夏筱筱初为人母的感受。

他能够感受到她日渐消瘦,却无法阻止。

“筱筱——”宫溟忍不住紧了紧她的手腕:“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这样做,我也会做的。”

他低头,补充:“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所以,以后发生这种事,躲在我身后,好吗?”

彼时夏筱筱浑身无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了紧他的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肩膀旁边:“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宫溟没有回话,只是紧了紧她的手腕,很用力的抱在手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用他独有的方式,安抚她那一刻干渴受伤的内心。

“你不怪我吗?我惹了很大的麻烦,那辆车都被撞的变形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着,不知道多少人知道,而且,他们出人命了,对吗?”

那么凶狠的冲撞过去,对方的车都被撞的稀烂,反倒是萧寒的车,自从上一次他遭遇了一场来自于S市的劫难,就将所有的车都改装了,夏筱筱一个人安全的很,半点伤都没受。

她手上的血渍,是刚刚她的车撞上宫四叔的车,之后被人拉开车门,带出来的时候,被对方抓上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夏筱筱自从出了那一声“轰隆”碰撞之后,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大脑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都看不见。

只剩下大口大口地喘息,在哪一个闷热的窒息的逼仄的空间里,手指紧紧的抓着安全带,满脑子充斥着的,都是血液——以及在她面前碎成蜘蛛纹的车玻璃,隔着车玻璃的,就是一些迸溅到自己车窗上的血液!

这样的碰撞和伤势,让人心里畏惧!

“没关系,没关系。”宫溟紧了紧她的手腕:“我一切都处理好了,而且,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给他们的惩罚,足够了。”

其实如果按照宫溟的想法来做,可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在宫溟的眼里,大概只有血债血偿,但是经过夏筱筱这么一折腾,已经见了血,很多事情就没办法再继续了。

这个小女人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连情绪都无法掌控,做事业多少有些极端,分明很累了,却还是不想睡,宫溟耐着性子哄了很久,她才肯昏昏沉沉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