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带这个女人回来做什么!”

宫四叔老早就看到了郝静柔的车,看到她进来,不由得怒目而视:“你难道还嫌不够乱吗?”

郝静柔出乎意料的冷漠:“我带她回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不像是你,大祸临头还在花天酒地。”

宫四叔的咆哮还没有说出口,却突然听见一声轻笑。

“郝伯母说的没错。”只见宫秦笑着从楼梯上下来,一边淡淡的扫了一眼郝静柔,一边轻声说道:“这些事还要靠伯母一个女人家来操持,真的是委屈伯母了。”

郝静柔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拉着林雅芝就回了房间。

反倒是宫秦,笑得眉眼灿烂,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脑上的伤,对着宫四叔扬了扬手:“明天萧寒就结婚了啊,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宫四叔脸色沉下来:“他们家结婚,你去凑什么热闹!”

宫秦笑:“请帖都送来了,为什么不去?”

韩辰这一次来,特意给他送了请帖,让宫秦忍不住又一次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头上的伤势,就是那个时候韩辰留下的。

从他的虎口里,生生的夺了食。

后来宫秦还是找过韩辰的,但是韩辰聪明的紧,躲得死紧,却在这个时候迎上来,给他一张请帖。

他和韩辰的具体纠缠,宫四叔是不清楚的,只是知道韩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同流合污,宫四叔也不算是很在意。

“随便你怎么折腾。”宫四叔冷哼了一声,手指缓慢的摩擦着自己的手腕,眼底里闪过几分阴狠的光:“倒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用不着你来。”宫秦冷笑:“有的是人按捺不住了。”

天色都是暗淡下来的,天边原本还是晴空,可是说变脸就变脸,一片阴雨连绵,有人淡淡的说着什么话,医院的消毒水的气息又一次席卷而来。

病房里,护士苦口婆心的劝。

“夏小姐,如果现在不进行手术的话,宫先生可能以后都醒不过来了,虽然手术很危险,但是——”

可是任凭她怎么说,那个一脸惨白的小姑娘就是护着病床上的那个人,死都不肯松手。

到最后,医生从门外进来:“算了,夏小姐,我们已经和您说清楚利弊了,如果您还是不肯手术,错过手术时间,我们也无可奈何。”

一直到护士都离开了,手术室里都是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筱筱一个人坐在病床旁边,缓慢的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靠在了宫溟的胸前,这个动作,她正好能够听到宫溟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的声音。

就像是响彻在她的耳畔一样,让她整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可是她的脑海里在回响着医生的话。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颅内有大量淤血——前期并没有发现,现在发现,必须要尽快做手术。”

“如果任凭淤血自己消散的话,病人可能要昏很久,期间不能保证出现任何问题。”

“病人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并且有可能出现突发性死亡。”

医生看淡生死,声线都是波澜不惊的,可是这些话,在夏筱筱的耳朵里掀起惊涛骇浪。

“当然,做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手术不能全然保证成功,而且宫先生的淤血分布状况很难手术,有可能有一些未知状况。”

所有的声音都在耳畔旁边回响,夏筱筱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脸颊旁边,宫溟的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那样有力,那样震耳欲聋,让她的眼泪都忍不住微微泛滥。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萧寒给她的手机,上面只有萧寒的联系电话,不会有第二个人打过来。

她泪眼朦胧地接通,电话那边一片吵杂声。

“让宫溟去手术。”萧寒的声音,顺着电话线那边传过来:“筱筱,你了解宫溟,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宁可死,也不肯一辈子躺在床上了此残生。”

夏筱筱彼时正抬起头,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宫溟的脸部轮廓,像是刀削一样坚韧冷漠,只是昏睡之中,难免有几分脆弱。

萧寒的声音淡淡的传过来。

“医生都是知根知底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亲自挑选过的,手术成功率很高。”萧寒一边说,似乎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筱筱,这件事情放在你身上,你应该也明白,如果昏迷的人是你,你愿意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混混噩噩过一辈子,还是直接做一个手术,生死由天?”

萧寒彼时已经走到阳台旁边,阳台是敞开式的,有风从阳台那边刮过来,他听着风声,有些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动静,不由得微微蹙眉:“筱筱?”

夏筱筱终于从荒芜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最终对着电话那边,干涩的吐出来一句“好”。

手术的时候,萧寒还是没有赶回来,他实在是抽不出来身,只是安排了很多人陪着夏筱筱。

清一色的黑衣墨镜,站在走廊里,气势巍峨。

筱筱本来是在走廊里等的,只是坐在长椅上,坐了片刻,小腹里突然抽痛了一下,顿时吓坏了她,想起时这几日着了凉,忙不迭地回了不远处的病房。